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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生的。”云浅月点头。
“再尝一个。”容景又夹起一个给她。
云浅月张口,刚刚太急,这回一下就吃了出来,皱眉道:“的确是生的。”她看向容铃烟,“怎么拿生的给我吃?”
容铃兰抿着嘴笑不说话。屋内的女眷、喜媒和十全婆婆也一个个笑逐颜开。
云浅月见没人答话,张口就要吐出来。
“如今粮食紧张,不能浪费,吃了吧!”容景及时阻止她。
云浅月脸抽了抽,容公子,你是不是天下铺就锦红,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之后没钱了?用得到这么节省?她对上他的眼,见他温柔地看着她,里面波光潋滟的色泽似乎要将她吸进去,她不由自主地便吃了进去。
容景又夹起一个。
云浅月看着他手里的盘子,坚决摇头,“不要了,我要吃熟的,你喜欢你吃。”
容景笑容深深地看着云浅月一副打死再不吃的模样,偏头对容铃烟问,“刚刚世子妃说了几个生?”
容铃烟连忙笑着道:“回世子哥哥,世子妃说了四个生。”
容景将手中的盘子递给容铃烟,对云浅月道:“那你就要给我生四个。”
云浅月终于明白过味来,想着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一道程序。这也不怪她忘,她的记忆里,人家都是吃饺子,如今弄了一盘她爱吃的小包子拿来给她。再加上她半夜醒来就没睡,五更就起来折腾梳妆,虽然一路坐着轿子,被容景抱着,但也是累的,饿的,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她看着屋内外众人都笑看着她,她瞪了容景一眼,“我一个人哪里能生出来?害我吃了两个生的,你也要吃两个生的。”
凌莲和伊雪在一旁看着,别人捂住嘴憋着笑,她们可不怕,“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容景点点头,“你说得也对,那我就也吃两个吧!你一个人,的确是生不出来,需要我配合。”
云浅月脸腾地一下子涨红。容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再脸皮厚一些吗?
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脸不用抹胭脂,便艳若桃花。他微微痴了一下,重新拿过容铃烟手里的托盘塞进云浅月手里,“你喂我。”
云浅月恨恨地一下夹了两个往容景嘴里塞。
容景看了一眼,笑得温柔地道:“原来第一胎还是个双胞胎。”
云浅月手一抖,容景含住了两个小包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有生味,优雅地在她面前吃了下去。
云浅月脸烫得如火烧,将托盘还给容铃烟,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我要吃饭!再不拿来能吃的饭,今夜你就……”
“摆膳。”容景笑着截住云浅月后半句话。
容铃烟连忙应声,对外面吩咐了一句,立即有人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容景盯着云浅月看,大红的凤冠霞帔,她被洗干净清水芙蓉的脸上如今染了一层浓浓的云霞,煞是明丽,满室的鲜红,也抵不过她脸上的颜色。他眸光有片刻迷离。见她杏眸圆瞪,他伸手拉着她起身,向桌前走去。
桌上两杯酒。
闻到酒香,云浅月就知道是胭脂醉。
容景拿了一杯酒给她,另一杯酒自己握在手里,对她温柔含笑,她刚刚羞得满脸红,如今豁出去了,跟这个人在一起,她脸皮怎么可能不厚?两人的手臂相缠,换了酒杯,一杯满满的交杯酒下肚。
十全婆婆立即欢喜地奉送了一大堆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的好话。
外面的女眷们齐齐道着恭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一人脸上不敢不露出喜色。
不多时,桌子上摆好了满满一桌宴席。
云浅月虽然饿极,但是这么多双眼睛下,也要矜持地吃。
容景笑看了她一眼,对容铃烟摆摆手。容铃烟对屋内外众人摆摆手,众人连忙退了下去。不多时,一众人在容铃烟的带领下出了紫竹院。
这是这么多年来,这些人第一次进入紫竹院,第一次进入容景的房间。
众人离开,凌莲和伊雪也跟着退了下去。
云浅月吃了个半饱,想起前面的宾客,对容景道:“你不需要去前面露一下脸,招呼宾客吗?”
“不需要!我陪着你。”容景摇头。
云浅月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
酒足饭饱,云浅月放下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想着今日后,她就真是容景的妻子了,这种感觉和以往她住在这里的时候绝对不一样。今日之前,她在这里只是借住,今日之后,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阳光照进房中,打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娴静的美,大红嫁衣未换,朱钗云鬓高耸,肌肤如雪,美得炫目,他忍不住伸手,指尖滑过她的肌肤,细腻而温柔。
“天色还早呢!”云浅月仅仅被他两根手指便撩拨得心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轻声道:“哪里能看到你给天下铺的锦红?”
容景收回手,温柔的声音似乎凝了一瞬,“玉龙山。”
云浅月想着玉龙山之巅山高万丈,的确可以看到。但是要去玉龙山吗?她看着容景。
容景起身站起来,拉上她的手,“走!”
云浅月被他拉起来,轻声问,“去玉龙山?”
容景点头,“嗯!”
“你若不想去,我们不去了。”云浅月停住脚步。
容景轻笑,温声道:“正是今日才要去。玉龙山不但住着夜氏的人,也住着慕容氏的人。更何况我辛苦将天下铺了锦红迎娶你,怎么可能不让你看到?”
云浅月也的确想看看将天下铺满了红绸锦色到底什么样,也就不再犹豫。
二人出了房门,容景环抱住云浅月,足尖轻点,如一缕清风,出了紫竹院。
凌莲和伊雪本来守在门外,见容景和云浅月竟然出了房门,愣了一下,便见二人转眼就没了身影,互相对看一眼,想着大婚之日不再洞房里面待着反而跑出去的,也就景世子和她家的小姐了。
荣王府前院,依然热热闹闹,满堂欢庆。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向下看了一眼,荣王府的景色一闪而过,容景带着她出了荣王府,向城外而去。
今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摆了流水宴席,满城饭菜飘香,连空气中都是浓郁的饭菜香味。
不多时,二人便出了城。
容景的身法太快,风声卷起她和容景的大红衣衫,云浅月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响。
半个时辰后,来到玉龙山脚下,容景带着云浅月飘身而落,正立在慕容氏皇陵之处。
容景没有说话,在这一处站了半响,伸手拉着云浅月向上走去。
云浅月看着玉龙山,她来了好几次,将赵可菡埋在这里的那次她和夜轻暖上了半山顶。但未曾登上最高峰。
大雪下过了几日,别处的雪都化了,但玉龙山的雪还不曾化。人走过,落下一排脚印。
云浅月看着脚下的路,走了片刻对容景道:“早在我们之前,有好几个人来过了呢!”
容景温声点头,“嗯,你可以猜猜都是谁。”
云浅月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风吹来,将地面上的雪扫了一层又一层,本来轻浅的脚步几乎快被淹没得没了痕迹。她道:“一定有子书。”
容景眸光微闪,“哦?”
云浅月肯定地道:“我大婚,他一定来的。”
容景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停住脚步,看着她,“云浅月,我又要吃醋了!”
云浅月好笑,“我的姓氏前都冠了你的名姓了,容公子,你这醋要吃到什么时候?”
“他只要出现,我就浑身都是醋味。”容景声音有些抑郁,“东海到天圣,一个月的路程,我给了他半个月,他竟然真的赶到了。”
云浅月勾了勾嘴角,从昨日她见到容景拿了黄历在翻看,她就知道子书一定来了。见容景抱着她不松手,也不再往前走了,她板正脸道:“还有一个夜轻暖呢!我们公平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
“那一日我和她游玉龙山,她对我说六年前她离开的那年,在这里看到你站在慕容氏皇陵的位置。我当时以为赶巧了,或者这话在传递什么信息,但也没深想,不想她隐藏得竟然如此深。”云浅月道。
容景笑着放开她,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去,“她是德亲王府的小郡主,姓夜。”
云浅月跟着他向前走去,故意问道:“若我姓夜的话,你喜欢我,会不会娶我?”
容景轻笑,“会!”
云浅月看着他,提醒道:“我说若是我姓夜,你真娶?”
“会!”容景肯定地点头,目光看向玉龙山顶,声音清凉,“只要是你,不管你是谁,哪怕你姓夜,我也会娶。”
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容景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软软地道:“这是我今日听到最好听的话,比那些十全婆婆说的吉祥话好听一千倍。”
这个人啊!哪怕她姓夜,哪怕荣王府和夜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会娶他的。她相信他说的,因为他是容景。容景从来在意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走吧,再不上去,天色该晚了,你便看不到了。”容景看着怀里的人儿,笑意深深。
云浅月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
容景重新揽住她,足尖轻点,向玉龙山那一处拔地而起的绝壁顶峰而去。这一处绝壁顶峰,高达万丈,能上来者,寥寥无几,从来寻常百姓们不敢攀登。
山下还是皑皑白雪,到半山腰处便是白雪成冰。越往上走,这一座雪山,就如冰铸的一般。容景在半山腰处拿出他那把薄薄的寒冰剑,不用云浅月插手,便带着她飞岩之上。
云浅月窝在他怀里,目光看向远方,入目处天圣京都城方圆几百里都被红绸包裹,满目锦色。容景每往上走一丈,那风景便往外阔远一些。
一个时辰后,容景带着云浅月上了玉龙山之巅。
玉龙山之巅,冰雪浑然天成。
云浅月站在山顶向远眺望。入眼处,红绸锦色一直远远地铺到天际。南梁、西延、北崎、南疆、北疆等等国土都被铺上红色锦绸织染。这是天下奇景,容景送她的大婚之礼,她眸光湿了湿,轻声道:“万里江山如画,当如是。”
容景目光也看向远方,声音温润温柔地道:“云浅月,我会送你一片锦绣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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