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诧从书下面抽出了那本《哪吒闹海》,翻了几页。从八岁开始,这本小人书已经不知叫他翻过多少遍。《封神演义》后来他也看过,只是那里面那个哪吒实在不讨人喜欢。
不过在他的父亲李志仑——这位对商周历史颇有研究的区文化馆资深馆员看来,这两本书一样的幼稚。于是他借来了《诗经?大雅》和《尚书集解》,想让儿子对这一段历史能有所了解。但是显然,儿子的兴趣不大。
李诧没有继续看书,而是拿起彩笔,先照着小人书画了一个哪吒的头型。
他突然想起上初中时。有一天下课,他听到背后有人说:“你看书皮上这个人长得像不像李诧?”
他闻声跑去,人家却把书藏了起来,只让李诧扫到了一眼。那上面好像画了几个在一起说笑的男孩。身上似乎是连在一起的长袖运动衣和三角裤,光着脚。感觉好奇怪哦!
两天之后,李诧终于逮到一次机会抢到了那本书。却发现书皮上画的全是女孩,身上穿的是体操服。中间的那个梳着哪吒头的女孩,面容倒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画着画着,他真的把哪吒的脸画成了自己,旁边还加上了小倩。他没有让哪吒穿上荷叶裙,而是和小倩一样穿上女式体操服,手执金圈,肩披彩带。
李诧的脸不觉红了,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体内的病变。一阵痛苦的窒息突然袭来,他扔下了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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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开启第一人称。我是李诧。我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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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三少爷醒了!”
我睁开眼睛,头晕得要命。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床边也不是我熟悉的护士,而是两个身着粗布衣衫的陌生少女。在床尾站着一位身着绸缎衣袍的夫人,长得倒很像我乡下的伯母。
“哪吒!”她走到我的旁边,“你终于醒了!”
她叫我哪吒?!
她对旁边一位少女说:“萍儿,快去禀报老爷!”
不多时,一个一身青衫,脸庞看起来颇像伯父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比他略矮,衣服质地略次的汉子。
“醒啦!”他说到,“哪吒,你已经十五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那个不中用的敖丙躲回会馆里面装死。你也跟个丫头似的要死要活,成个什么样子。有能耐你把敖家那个小子扒皮抽筋哪!”
我怔怔地望着他们。我不是李诧么?什么时候变成了哪吒?身上也不是从重症监护室中出来后一直穿着的病号服,而是一套颇为凉爽顺滑的丝绸衣衫。难道这是在拍戏?我四下望望,没有摄影机啊!
“你怎么了,哪吒?”夫人坐到我的身边,摸着我的头,“不认识娘亲了么?”
头脑中浮现出另一层明显不属于我的记忆,却始终不怎么清晰。我似乎想起,眼前的男人应该是我的父亲李靖,站在他身后的是家将李成。身边是我的母亲殷夫人。那两个少女则是侍候我起居的女奴萍儿和翠儿。
等一下!女奴?她们是奴隶?
“喂!”李靖喊道,“你不是脑子摔傻了吧?”
我看向殷夫人,“娘亲,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你从三层高的塔楼上面跳下来,摔得昏迷不醒。都吓死娘亲了!”
“我从塔楼上跳下来?为什么?”
夫人和李靖面面相觑。这时家将李成上前,“公子,前日在学园之中,东海龙王敖光之子敖丙欺凌同学。公子你看不过,与他大打出手,不慎将其打伤。敖家小姐上门讨要说法。老爷因此责罚公子。公子一时冲动,从塔楼跃下,昏迷至今。怎么公子你不记得了?”
怎么这么乱啊!学园之中?我还和敖丙成了同学?哪吒不是七岁就把敖丙打死了吗?怎么到十五岁才把他打伤。而且敖丙年龄应该比我大得多吧,怎么会成为同学?哪冒出来个敖家小姐?还有我的父亲李靖听见这个事的态度好奇怪,倒像是巴不得我把敖丙扒皮抽筋似的。
可是脑海里又分明出现一些恍惚的印象。一条巨大的白龙从空中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我闪身躲过,回手甩出混天绫。一下缠住他的身子,狠命一拽,让他重重摔到地上……
不对啊!不光哪吒闹海,整个封神演义不都是虚构的吗?我怎么会生活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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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之所以将穿越时间定在1986年,是因为那一年我就曾想写一个类似的作品。本作品的情节模式不是源于任何一部网络小说,而是仿照鲁迅的《故事新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