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不由脸红一阵白一阵。这墨胎玲,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不跟你说了。
我走到上层,来到武王身边。武王此时正面对一望无际的湖水,赞叹大陆泽的广阔。旁边的苏忿生虽表面上唯唯诺诺,却也显出飘飘然的样子。
我颇不以为然,“王兄,其实南方的云梦泽和彭蠡泽,都要比这里广阔得多呢!”
“哦?”武王看向我,“朕也听过如此描述,怎奈山高路远。”
“不远啊!”我说,“若是算起来,从镐京到这里,与到云梦的距离,其实差不多呢!王兄若有闲情逸致,就让熊绎陪您前往一游。”
武王微微一笑,“小妹你可真会说笑。身为天子,哪里是想去哪就去哪的?”
船到沙丘,我们弃舟登岸。
我前两次来,一次是在寒冬,一次是在盛夏。春天来还是第一次。春水激荡,行宫大门前的百级台阶基本上被湖水没掉了一半。
我们拾阶而上。来到正殿之前,武王望着那些只有一半围堰的水池疑窦丛生,转过头来向我询问。
“这个呀,”我回答,“待雨季潮水上涨,就会把水池充满。那时就可以将水池与外面的大陆泽连成一片。八年之前我就是从水里一直游到这里的。”
“呵呵!”武王听了开怀大笑,“我的这位表兄还真是会玩啊!”
我们一路向内走去。沙丘行宫在有苏氏控制之下,虽未像鹿台宫苑那样遭遇洗劫,但在老苏侯阵亡之后,苏忿生一直疏于管理和维护。不少人走得少的地方,已是杂草丛生。
“哪吒说的酒池肉林在哪里?”武王问道。
“回禀我王,”苏忿生随手一指周围那三个池子和后面的桂树,“那些便是。”
那三个巨大的酒池,早已干涸见底,根本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四周的桂树上面也都空无一物。
“哦!”武王应道。
我们在沙丘行宫住了下来,而且一住就是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我陪着武王过起了每日游山玩水、跑马围猎的生活。
我们把行宫四周山水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打了个遍。很快四周的肉林上面又挂满了各色的野物。
只是武王不喜酒,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可用酒池招待的客人。所以那三个大酒池一直都空着。
我自然十分享受这种奢侈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前线杀敌的将士们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心里总有些不安,而且不由得开始为武王深深地担忧起来。
半个月后,武王终于离开了沙丘行宫。临行之前,苏忿生向武王请示行宫该如何处理。
武王沉吟片刻,他指着三个巨大的酒池,“酒池肉林,乃天下所共怨,必须拆掉。至于其他的,朕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也将不再是天子的行宫。你看着办吧!”
“还有,”武王回过身来,“苏侯,朕准备聘你到镐京任职。你处理好这里的事务,半月后携夫人随朕回京。”
苏忿生躬身答道:“微臣遵命。”
跟在后面的墨胎玲听了,脸上阴晴不定。本来听武王的口气,不是一定要拆毁沙丘行宫的。而且他以后也不会再来。那么这偌大的行宫不就是她墨胎玲的了么?
可是乐极生悲,武王竟然把他们都调到镐京去。那里离沙丘和孤竹国那么老远,她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家一趟啊?
然而武王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墨胎玲看来只有偷着哭的份了。
一个月后,姜尚出征告捷。攸侯喜率领的二十万商军全军覆没。攸侯喜与残部两千余人乘船逃入东海,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