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酷吏从何而来?不过是希望借用严刑峻法,上可以邀宠,下,则可以借此来排除异己,此等行径,教人心寒啊。”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已经皱得越来越深,目光也是变得深沉,似乎在思考,在琢磨这武陟的话。
没错,从死亡率而已,这几年和数十年前出入都不大,都是很正常的‘死亡’率。
难道数十年前,就有人做这等事了?
陈凯之心里想,教坊司偷偷将貌美的女子偷偷卖出去,想来定是许多年就有的潜规则,甚至可能从太祖高皇帝时期,就有这样的事。现在,倒是正好被人拿来做文章了。
可他依旧还在等,不过,这六司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几乎他们提供的一切证据和供词,都几乎找不到一丁点的纰漏,而这武陟,更是冷静,说话又是清晰无比,果然是老刑名,不愧是专门负责刑名的大理寺卿。
武陟见太皇太后在琢磨自己的话,不禁顿了顿,旋即又格外郑重的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臣等还是生怕错怪了护国公,正因为如此,还马不停蹄,亲自提审了四季坊的所有女子,这些女子,大多在四季坊中以卖笑为生,她们之中,无一人和教坊司有关,这里……”他又从袖中取出数十份黄册,这些黄册,显得很破旧,甚至有些发霉了。
“这是她们的户册,每一个人的来历,都在黄册之中,有名有姓,父母为谁,何时被卖,家里有什么人,无不是一清二楚,那么敢问娘娘,既然每一个女子来历都很清楚,那么,陈凯之所言的那些教坊司女子,又到了哪里去了呢?四季坊的恩客,都调查过了,他们都说过,平时接客的,确实都是这些女子,并没有其他的生人,如此来看,陈凯之所言的教坊司女子,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武陟说罢,目光冷冷的瞪了陈凯之一眼,旋即继续泠然说道:“臣等身负皇恩,何况是如此大的案子,牵涉到了皇亲国戚,又是六司会审,怎么敢疏忽怠慢呢?除此之外,为了彻底的查清事实,臣等还查过公主府的账目,陈凯之口口声声,说四季坊和公主府有关,这才有了从教坊司里得来钦犯子女,可公主府的账目之中,却并无四季坊的账目,也就是说,四季坊跟长公主府,并无一分半点关系。”
“自然,这个叫张怀初的人,他确实是驸马的外甥,可是娘娘,外甥虽算是近亲,可是外甥开了青楼,就一定和自己的二舅有关系吗?这样说来,臣也有一个外甥,他运气好,高中了进士,在都察院中任职,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了臣的外甥所谓的进士出身,是臣在科举中舞弊的结果?臣还有一个不成器的侄子,因为实在没出息,便也做了一些买卖,那么,是不是他的买卖,就是臣的产业?若如此,那么臣可就发迹了,但凡是五服之亲的产业,便都是臣的,臣的三亲六戚,足有数百人,合七十余户,臣岂不是可以直接将他们的田产、宅邸都搬到自家的名下?”
这武陟竟有诙谐的一面,一番话可谓是于情于理,生动无比,因此说到这里时,许多人不禁笑了。
现在这陈凯之怎么翻身呢?
他诬陷皇亲国戚,甚至是使用酷刑,逼打犯人,这样残忍的手段,太皇太后岂能容忍呢?
果真这太皇太后的面色有些难看,一双眼眸微眯着,深深的注视着陈凯之。
梁王见机会来了,便感叹起来道:“是啊,臣就更了不起了,若臣的五服之亲……”
呃……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失言。
梁王是宗室,他的五服之亲,包括了无数的郡王、亲王,便连皇帝都包括了,怎么,你还想将陛下、亲王、郡王的东西也放到你的名下?
不过……这些话,却很有道理的。
武陟突的脸色一凛,一字一句的顿道:“臣等奉旨署理此案,每一个细节,都不敢出任何的纰漏,而这些,都有口供,有证词,甚至有账簿,有黄册,还有一百七十九人的人证,而现在,陈凯之不但污蔑广安驸马,更是冤枉臣等,使臣等留了一个官官相护之名,敢问娘娘,这是何罪?要不要处置,又当如何处置为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凯之虽是宗室,难道他犯了法,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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