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清凉,直接温润着竹御凌的心,但却也刺痛他的双眼。
“秋夕!”竹御凌看着秋夕没有回答的心思,不禁低吼着她。而秋夕却冷然一笑,眸子内满是冷霜,“为何要紧张我?”
她浅淡而冷霜的笑意,让他彻底无话可说,而她却心中一黯,“三年前,你决定不遵从承诺,翘首不相助,何必三年后在这个夜宴相助我呢?”
竹御凌被秋夕直接戳中这三年来最不可碰触的心事,身体明显一愣,握了握拳,疼的一下站起来,背对着秋夕。
双方就这样迟疑了许久,空气中燃烧着蜡烛的气味,而秋夕却毫无心思地看着小甲虫吃撑的躺在桌子上挠着肥大的肚子,眼神疲惫,但是习惯性敲了敲桌子。
“秋夕,你是不是恨恨我?”竹御凌撩了撩自己的衣袍,转身看着秋夕,而她却没有抬起头与他对视,而是一手撑着脑袋,浅淡的说道:“恨?呵呵……真好笑!”
秋夕习惯性捏了捏自己的右手,无意的将小甲虫一下弹了出去小亭,努了努唇,说道:“恨……比起恨你,或者恨别人,我更恨自己。为何当初自己不够狠,才导致如今这悲剧!”
“秋夕,你不恨我不出手相救?”竹御凌略带惊讶和愁思地看着秋夕。
但秋夕却一下浅淡的笑意,喝出一口气,转头看着竹御凌,“为什么要恨!我本就与你毫无关系的人,承诺已经销毁,为什么要恨你不出手相助?你相助是好心,不相助是本分。”
竹御凌看着眼前的秋夕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纯白的像一张白纸的姑娘,身体还是忍不住愣了愣,紧紧地握住拳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回来?回来送死?”
他恨他自己没有去帮她,让她历经如此的沧霜,但也因此他完全见识到一个如此独立而智慧的女谋士。
“送死?”秋夕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掉落的糕点碎,凝神与他相视,“怎么在我看来,我的回来才不是送死呢?”
“不是送死,是什么?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在边境活下去?”竹御凌叹了一口气,而秋夕却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手,“黑夜赐给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
而我的光明就是在京都城,在这个各大官员、各大世家、各大势力杂七杂八的城市内。”
秋夕顿了顿,她在竹御凌面前用左手将自己的右手九十度翻转依旧,脸色依旧如初,四号感觉不到疼痛,“这只执笔写字、绣花女工、医术诊疗的手废了……没关系!我能咽这口气……但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黑夜的冷气,咬着牙,红色眼,看着竹御凌一脸错愕,“但是,叶家二十多口的人命,我爹娘惨死在牢狱内,死后还不能入土为安,被贼人半夜鞭尸,我兄长虽说如皇陵受历代皇帝祭拜,但是却抛尸荒野,让豺狼野兽叼食……这些仇我能放着吗?”
秋夕一把擦拭下自己溢出眼眶的泪水,一拳锤了锤桌子,抿着唇,而竹御凌通信地看着秋夕喊道:“对不起,秋夕——”
“不用对不起!”她擦下鼻尖流出的鼻水,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我的光明就是回来此地为他们血债血偿!在三年前那个冷夜中我原本就该死,连同我的孩儿和翠翠共赴黄泉,但是我不能……
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寻找我的光明,然而复仇就是我的光明,我要将那些血债血偿。
我要柳家家破人亡,伏尸千里,以慰我爹娘在天之灵;我要拔掉柳氏一族,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片土地,以慰我叶府二十多条人命;
我要柳毓儿终生生死不如,以慰我的孩儿;我要将摄政王为他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偿还我兄长的命……你说我能死吗?能不寻找光明吗?”
她冷笑的宛如绽放在冬季的夏花,孤单而绚丽,似乎下一刻就可能消失在世上,他不忍地走上一步,想将她搂入怀里,而她却一把阻止了他,“现在我回来了,沉寂三年后的我回来了……
我回来讨债的同时在我的世界内不是友军就是敌人,希望大公子好好考虑自己的身份,一旦加入我这一边,便是与墨迹皇朝所有人作对了。”
“你知道你这个是在找死吗?”竹御凌温润的眼睛,完全是看不见的怒火,平淡而笑着他十分恼怒秋夕的孤立,但秋夕却嗤之以鼻一笑,轻轻的淡了一口气,“大公子的身份不但是竹家的大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