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延潮这么说,孙秀才突然色变。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响道:“好,既是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
林延潮心想,几个老廪膳生,若是真有什么背景,也不会穷到赚考生钱的份上,自己得罪也就得罪了。自己若是做事,处处畏首畏脚,生怕得罪人,那么什么事也不用办了。
孙秀才沉默了一会道:“林朋友,县学选贡,朝廷恩典的恩贡,将来入国子监的资格,你还要不要?”
林延潮想起,他们几个老廪膳生,有推定谁能从县学里选拔入国子监,成为贡生的资格,他这么说就是要绝了林延潮的入贡之路。
林延潮道:“孙前辈,不是只有选贡,恩贡才能入国子监的。我若通过乡试,也可中得副榜。获得入监的资格。”
“那也要你三日后的岁试,能考到一二等,取得乡试解额再说。”孙秀才冷笑一声,甩下这句话当下走人。
如孙秀才方才说的,凡岁试的一二等,三等的前十名,可以免去科试的折腾,直接获得乡试的解额,不用再考一场,直接参加八月的秋闱。
%≯, 对林延潮现在而言,他才十五岁就进学为生员,实不必这么早就想着当贡生,入国子监。林延潮还是想参加通过乡试,获得举人身份后,再去京师考进士,这才是士大夫的科举路线。
岁试这一日,省城内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撑着各色雨纸伞的赴考生员们,走入府学的大堂。
林延潮走到学宫的屋檐下,沥干雨伞上的水珠,检查了下书袋内,幸亏书袋里的笔墨纸张。没有被雨水打湿。
这一次岁试的考试,是府学,侯官县,闽县的生员提考。提学官直接在府学学宫里设考。
侯官县学的考场,就在府学学宫里一间大屋子内。虽说是决定生员等次的岁试,但考场上的纪律自是不如。童试时那么森严,既没有排定座号,也没有搜身查验。
唯有两名府学的训导在上面监考。
林延潮走入屋内,三竖案几从前至后排列。林延潮没有多想走到,靠窗一列案几上坐下,前数下第五排。
林延潮将自带的笔墨纸砚,放在桌上摊开。
岁试因没有官方经费拨款,故而连答卷纸张都需考生自备。若是方才纸张被雨水打湿,那就不妙了。
窗外的大雨。稀里哗啦的下着。
林延潮将纸张往外挪了挪,免得飞溅在窗沿的雨珠,打湿卷子。林延潮坐定后,但见徐子易也是走到临窗这一侧的考场来,并朝自己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坐在林延潮的身后。
其实一旁位置还算空旷,徐子易却偏偏坐在自己身后,这令林延潮有些奇怪。但随即岁试的卷子就放下来了。林延潮没有多想就开始解题
岁试的题目,与童子试不同。
童子试一律都是大题。如四书题,五经题,表判,策问如此,但是岁试的题目,却是帖经。墨义,只有最后两题才是四书题和五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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