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殿中缓缓响起。
“青鸟一族想要个什么说法?”
此言一出,许先生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已被恐惧所支配,脸色白如金纸。青鸟一族在西荒称霸太久,久到他忘了殿上那位是何身份,莫说是西荒了,曾经整个妖界都被他拿捏在鼓掌之中。
饶是眼下各大妖族分崩离析,饶是他已从群妖的视线中消失了数千载,但虽不在位,余威犹存,纵使这位帝君现在已失了真身,但尤其是他这等身为与修为的小妖能够冒犯的?
“不……不……”他嘴里哆哆嗦嗦却是连话都不再说得清楚,眼神涣散快是要将神智也给丢了。
苏幕遮朝自己身侧柔柔看了一眼,涂山魇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低头含腰朝殿中走去。饶是凤澜渊的威压并非朝他而去临近那个风暴圈时,他身子还是僵了一下,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许先生,晚辈还是带你先行回客馆休息吧……”
“……好……好。”许先生如蒙大赦的点头,满眼感激。
涂山魇将这姓许的西荒鸟人带走后,殿中又恢复了先前的风平浪静。
苏幕遮与涂山臻互看了一眼,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帝君,青鸟一族现在执掌西荒,坤武在我青丘遇刺,若不给个交代只怕青鸟一族不会善罢甘休。”涂山臻言辞切切的说道。
苏幕遮却发出了一声轻笑,“东襄王你这么说,外人看来倒像是我青丘惧了它青鸟。刺伤坤武的并非我族中人,怎可将责任全赖在我族头上,再说了……你如此急切的要帮青鸟一族找到凶手,不是在让帝君为难吗?”她一双妙目了光芒幽幽,心机闪烁。
涂山臻怔了一下,一副没想到苏幕遮也会知道的表情。
对他这反应,苏幕遮显得很是不屑。她转向殿中,表情身段都带着谦卑,然一双美目却大胆的打量上殿前,“听说日前帝君闭关归来还带回了一位异族女子……”
若有似无的笑渐渐染上凤澜渊的唇角,他仍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如千年前一样。他高坐于云端之上,那般无心无欲,无情无念,尊华贵胄远超九天上的神祇,苏幕遮眼中浮现出一抹缅怀之色,转瞬却又止不住失望,眼底还夹杂着几许别的东西。时移世易,曾经的自己只是青丘的小妖一名,只能在凡尘泥土中仰望他的神姿,何曾能想到有一日自己能靠的他这么近?能抬起头正面打量他?
苏幕遮自认为定力已足,但不知为何,此刻却有些止不住摇曳的心思。她忽然有些感慨,到底是自己一步步迈向了高位,还是这位帝君已从九天上跌落到凡尘呢?
多么讽刺啊……
她唇角朝上跃起了一丝弧度,却冷不丁撞上了那双看过来的银色眸子,如斯淡漠却几乎要穿透她的灵魂,一刹那,苏幕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遏制自身的恐惧忙将头低了下去。
男人温吞不清喜怒的声音,如天听撞击在她耳壁。
“涂山家主,是想过问本君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