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安全感。舔脚的爹,吃肉的娘,变成虫子的小六子,和他们比起来,二娘就好像观世音菩萨一样让人觉得很安心。甚至有时候,我想上街去玩,都会拉着二娘去,尽管二娘不爱说话,也不爱嬉闹,可是我看上了什么,二娘都会掏出荷包给我买下来。
除了我拉着,二娘几乎是不出门的,所以也很少有人认识二娘,有些附近的小子甚至以为二娘是我的什么远房姐姐,让我帮忙把二娘介绍给他们。尤其是算命的王半仙家那小子,给他说是我二娘,他还不信,还冲我吼说他爹说了,我二娘一看就是个黄花大闺女,根本就不是给被破了身子的婆娘。我那时候还不懂破了身子的婆娘是什么意思,反正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每次王家小子这么说,我就会抡起拳头狠狠的给他点教训,本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本小姐的二娘,更是不能任由他们说道的。
转眼,十个月过去了,娘虽然每天不停的吃肉,人却逐渐消瘦了下去,只有挺着的那个大肚子显得格外丰腴。有人说这是好事,说娘的营养全都给了肚子里的孩子,这生下来肯定是个身子骨倍儿好的大胖小子,爹也特别高兴,每天除了烧香磕头乞求菩萨给他个儿子外,就是围着我娘转,二娘那里几乎都不去了。
可是,娘分娩的那天,爹失望了。不,不止是失望吧,应该是吓坏了。当时我和爹都在娘的房间外面等着,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房间里接生婆的呼叫声,爹知道出了事,赶忙推开门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却看到接生婆的手里抓着一条黄瓜大小的虫子坐在床边的地上不停的尖叫着,再看娘,从她产道里出来的并不是我的弟弟妹妹,而是一条条大大小小的绿色虫子,而在出来之后,它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身子最前面那张四瓣的嘴巴,在娘的身上疯狂的啃食。
我当场就吐了,爹想上去帮娘把虫子赶走,可是当那些虫子抬起头来用怪嘴对着爹的时候,他害怕了,尖叫着跑出了娘的房间。事后爹问过我,怪不怪他,我说不怪,那情景,如果我不是早就见过那些虫子,恐怕我都会吓得昏过去,又怎么能奢求爹能帮得上娘呢?爹会跑,至少证明他还是个正常人。
当爹带着伙计们抄着家伙冲回娘的屋子时,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不光是我娘,就连接生婆也没了影子。可能,都是被虫子给吃了吧。后来,我把小六子钻窟窿找我那个假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爹说了一遍,这一次,爹信了,他秘密的找了王半仙,让他请了他尸兄刘道长来我家。刘道长听了我讲的事情,有到我娘的房间里查看了一番,告诉我们这是虫子成精了,来祸害人要是不除了,迟早我们全家都要死光。而那个虫子精的本体,就是小六子。刘道长让爹找了个由头,把小六子绑在了院子里的枯树上,然后用符火去烧小六子,我亲眼看到火堆里的小六子身上的皮肤一块块皱起、开裂,露出里面绿色的,不停蠕动的虫子,那些虫子在火焰里不停的翻滚着抽搐着,慢慢的呗烧焦、死去。可是有一条小拇指大小的毛虫不知怎么从火堆里飞了出来,刚好钻进了刘道长嘴里,刘道长二话没说,抹了脖子,扑倒在火堆里。他说了,只要这种虫子进了人的身子,就没得救。
那把火,烧了很久,把刘道长和小六子彻底烧成了灰,刘道长只有一个儿子,爹给了他很多钱,但是他没要,他说修道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济世救人,野狗终须山上葬,将军难免阵前亡,他爹和妖怪同归于尽,那是命数,怪不得别人。
本来,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虫子都被烧死了,也就没什么祸事了,可是我错了。娘死了以后,爹一直郁郁寡欢,觉得是他没有及时施救,才害死了娘,每天就知道喝酒,喝多了,就倒下睡,甚至有时候他不喝酒也是一睡一天。店里的事情,就那么落到了二娘的手上。
二娘还是呆呆的,可是对关于钱的方面却显得格外精明。而且我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个穿南边的少数民族衣服的人来找二娘,二娘就会让账房支出一大笔银元给他。很大一笔,几乎是除了维持我们生活和店里开支外的所有钱。掌柜的去找爹说,爹却不理他,后来有一天掌柜的悄悄跑来跟我说他要跟着那个穿少数民族衣服的人,看看他拿了银元后到底去做了什么。
从那天起,我再没见过老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