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地望着曲田勇,希望他能解决医疗费的事情。
可曲田勇却只是心虚地东看西看,生怕被人听见一样,急急地打断夏彤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那孩子,什么医疗费,要我捐助是吧?行行,看你们可怜,捐给你们一些,要努力学习啊……”
曲田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跟在夏彤后面的曲蔚然打断,他忽然冲出来,一把拉住夏彤,恨恨地说:“走!”
夏彤不愿意,哭丧着脸:“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曲蔚然大吼一声,转头望着曲田勇,一字一字地咬牙说,“我会让你后悔的!绝对会!”说完,他用力地将夏彤拉走,胸口因为气愤而大力起伏着。
夏彤紧张地扶着曲蔚然说:“你别这样,别生气,你还病着呢。”
“他们就祈祷我病吧!我最好病死了!”曲蔚然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咳嗽,“我要是病不死!你看我怎么报复!”
曲蔚然咳得直不起腰来,夏彤拍着曲蔚然的后背,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止咳糖给他:“你吃一颗吧,这个止咳很管用的。”
曲蔚然看了一眼糖果盒,疯狂地将它扔在地上:“曲宁远给你的吧!”
夏彤一愣,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咳死了,我也不吃他的东西!”
“你别这么说……”
曲蔚然盯着滚动的药糖的包装袋,包装袋上全英文写着说明,彩色的包装铁盒分外耀眼,曲蔚然冷笑着说:“看啊,这盒英国进口原装的巧克力止咳糖,说不定都够我交医药费的了!”
“呵呵呵呵!明明我也是他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连看也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差这么多?为什么?”
曲蔚然激动地剧烈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居然吐出一口鲜血!
夏彤吓得哭了,心猛地揪紧,扶着曲蔚然的手越发用力了。
而曲蔚然却居然……笑了。
染着鲜血的嘴唇,带着久违的笑容,让夏彤彻底愣住了。
他的笑容还如从前一般,漂亮得醉人,弯弯的嘴角轻轻地抿着,清俊的眉眼带着无尽的柔和,他优雅地低下头,看着夏彤问:“是不是觉得他很好?”
夏彤疑惑地望着他:“什么很好?”
“曲宁远啊。”曲蔚然说到他名字的时候,声调轻轻上扬。
“没有,我没觉得他好。”夏彤正色地回答,一脸坦然。
“你就是觉得他好,我也不会怪你的。”曲蔚然低笑着转身,望着前方道,“因为就连我,都觉得他很完美。”
“曲蔚然,你到底怎么了?”夏彤有些着急,拉着曲蔚然的手问,她好奇怪,为什么他忽然说曲宁远好了?
“没有,我没怎么。”曲蔚然忽然低下头来,用额头抵着夏彤的额头,低声道,“我只是在想,你和我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夏彤抿着嘴唇,她觉得她的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在他内疚和探究的目光下,说话异常艰辛:“不,我不觉得辛苦。”
一直很温柔的脸渐渐地浮上一层笑意,然后渐渐变得冰冷:“可是我觉得很辛苦。”
曲蔚然忽然沉着声音说:“夏彤,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的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它肮脏丑恶得见不得人,我努力地将它压在内心深处,可是他们,他们却能轻易地唤醒这个恶魔,这个叫做嫉妒、仇恨、疯狂、丑陋的恶魔。我恨曲田勇,我恨曲宁远!我恨他们!这仇恨快要把我淹没了!烧着了!我疯狂地想要报复!我想要报复他们每一个人!我想要他和他最爱的儿子,尝一尝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我不是想,是一定要。”
“夏彤。”曲蔚然轻轻地望着她微笑,那笑容灿烂得让夏彤想起了想掐死奶片时的他。
夏彤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怔怔地看着曲蔚然,只见他慢慢地俯下身,呼吸渐近,他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中一闪一闪亮着邪恶的光芒,她听见他轻声问:“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夏彤像是被迷惑了一般,望着他闪亮的眼睛,颤抖着轻声问:“是什么?”
“爱而不得。”曲蔚然轻轻地说着。
“爱而不得?”夏彤有些迷惑地咀嚼着这句话。
“夏彤,你会帮我吧?”
“我……我怎么帮你?”夏彤有些害怕地握紧双手。
“去接近曲宁远,让他爱上你,他本来就很喜欢你,只要再花点心思,这事就太简单了。”
曲蔚然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孩,抬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心里暗暗地盘算,与其这样每天担心夏彤被抢走,不如让他自己亲自将她送走!一份由欺骗开始的爱情,永远不可能开花结果。
夏彤皱着眉头,咬着嘴唇道:“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上他?”
曲蔚然听了这个问题,挑唇笑了,探过身来将夏彤抱在怀里,低着头,嘴唇轻轻碰到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曲蔚然直起身,自信地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早已爱上了我。”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穿着病服的病人、搀扶着病人的家属、穿着白色护士裙的漂亮护士,病房里孩子们抗拒打针的哭闹声、家长柔声安慰的哄骗声、医生耐心的安慰声,一切一切的影像和声音,在这个时候忽然走远,夏彤眼里只看见面前这个男孩。他穿着干净的卡其色休闲外套,背脊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漂亮得过分的俊颜上带着满满的自信,就好像多年前,夜色下的四合院里,也是这样的身影,干净的、高贵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而你能做的,只是抬头仰望,然后,乖乖地臣服。夏彤知道,曲蔚然已经被嫉妒与怨恨烧掉了理智,蒙蔽了双眼,她没有能力拯救他。
她能做的,只是陪着他一起沉沦。
就像当时,他陪着她一起去死一样。
不管是生还是死,他们总是要站在一起,站在同一个战线,同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