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无半点觊觎。
偏偏先皇不知因何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没来得及留下遗诏便驾崩了,之后便是朝堂大乱,皇子多嫡之争尤为惨烈。
原本这一切对杜云烈没有什么影响,无论谁登基他都照常当他的富贵王爷就好了,可偏偏他一母同胞的长兄杜云卿也参与了夺嫡之争,情况十分危急,杜云烈收到消息,不忍兄长丧命,只得重回朝堂助大哥一臂之力。
这一晃,便是五年过去。
昨日少年已经位极人臣,是人人敬仰的麒王爷。一入宫门深似海,纵有万般无奈,为了亲情,杜云烈还是把自己置入了官场之中。
--
南宫允坐在桌旁,托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唉声叹气,一点儿精气神也没有。
白柏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南宫允放下手,有些怨念地问:“师公,您和青岩前辈谁更年长啊?”
白柏笑道:“青岩兄自然是要比我年长几岁。”
南宫允顿时泄气般趴在桌子上,开始哼哼,心里暗骂:凭什么呀!
杜云烈这不费吹灰之力就比她长了一辈,太吃亏了!
杜云烈止住了哭声,待反应过来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哭泣时,一张俊脸已经变得绯红,从师父身上爬起来,重新跪好,清俊的面庞像是洗过一般澄澈。
青岩瞧着杜云烈,他的额头还有些红,是方才磕头所致,发髻上因刚刚扑在他怀里蹭地有些凌乱,几缕乌黑的头发被泪水浸湿粘在颈侧,乌黑的墨眸因含了泪水,湿漉漉的。
因着害怕忐忑,杜云烈身子有些瑟缩,很是怯懦地跪在那里,看得青岩老人莫名的心疼。
青岩老人隐约有种错觉,跪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个习惯倚靠在他膝前撒娇卖乖的徒弟,而不是那个权倾天下的麒王爷。
青岩老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杜云烈本想说“不辛苦”,可当自己抬起头来看向师父充满慈爱和心疼的目光时,他轻声回了一句:“天下比烈儿想象的要重的多,烈儿无能,想要建立太平盛世还需更长的时间。师父,徒儿不孝,无法在您身旁尽孝,也害您跟着操心,伤心了。”
杜云烈看着青岩老人的银丝又是白了几分,虽然师父精神还是很好,可他明显感觉到师父说话做事之间还是少了些虎风。
是不是人老了就容易心软,若是换做几年前,师父见到他,必定得狠狠拍他一顿的,现在居然这么平心静气地在这儿跟他愉快的交谈。
青岩老人嘴角轻轻一扬:“我有什么辛苦,不过闲云野鹤一只,到处游山玩水罢了。到时你,这些年过得如此辛苦,后悔吗?”
杜云烈摇摇头,“天下重担虽然难担,但烈儿都在努力做到最好。从江湖回到庙堂,烈儿不后悔,只是烈儿让师父失望了,心里总是万分愧疚,踏入朝堂,才知道师父对徒儿的一片心意,到头来,还是师父最懂我。”
青岩老人一笑:“是吗,我最懂你?那么那个叫南宫允的女娃娃呢,她懂你吗?”
杜云烈没想到师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南宫允,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