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唐哲抓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是凝重,而是沉痛:“真的,他去世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艾琳两腿一软,瘫进了唐哲的怀里,她木然摇头:“不可能,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哲知道妻子现在心里不好受,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和唐立勋晚饭都是在一起吃的,他们还商量着怎么对付朱三元一伙人,没想二个小时以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艾琳还在喃喃自语,不肯接受唐立勋已经死亡的事实,她突然仰起头:“唐哲,你带我去见他,我自己亲眼去看,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
“好,我们走。”
唐哲开车带她来到了医院,远远的看到医院门前围了一堆记者,他蹩眉:“看来,得走后门了。”
艾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唐哲拥着从医院的后门进到了太平间,人还没到就先到一阵哭丧声,她听得出那声音是何人发出,是凌穆霜,凌穆霜再哭,那么是不是已经证实,唐立勋真的去世了……
太平间里开着白炽炽的灯,明明亮的刺眼,艾琳却还是觉得很阴暗,不仅暗而且冷,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甚至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唐哲率先上前,掀开了唐立勋身上的白布,嗓音沙哑的对妻子说:“艾琳,过来。”
她挪动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走,确定了此刻紧闭双眼的那个人是她一直以来不肯承认的父亲唐立勋时,她的情绪已然失控:“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许死,你不能死,起来,叫你起来听到没有!!”
“艾琳,冷静一点。”
唐哲安抚她。
“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祖祖呢?你把祖祖弄哪去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无论自己怎么嘶吼,床上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她终于确定,唐立勋死了,是真的死了,脸缓缓埋在他冰冷的尸体上,她发出了悲恸的哭声。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就连最爱她的唐哲也未必能够明白,因为唐立勋给她打电话的事,让她喊爸爸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心脏紧缩的疼痛,证明了原来唐立勋在她心中并不是一点感情没有,她对他的恨仅仅止于一开始,到后来,当他开始迁就她这个女儿的选择时,她其实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恨了。
子欲养而亲不在,想起几个小时以前,唐立勋小心翼翼的表态,希望可以听到她喊一声爸爸,是多么微小的心愿,他期盼了二年,却最终未能实现。
艾琳很自责、很心痛、很不安,她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父亲就这么撒手人寰,弟弟怎么办?有谁能够告诉她,祖祖藏在哪里?还有那一声爸爸,她还要不要喊,她喊了他就能听得到吗?
遗憾,就这么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的留下来了,是一辈子再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她对父亲的遗憾,就像唐立勋对夏如寻的遗憾。
如果唐立勋知道自己一生跌宕起伏、努力奋斗,牺牲爱情,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如此这般的下场,那么当初他还会不会狠心的抛弃深爱的女人,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个答案,怕是活着的人不明白,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给的出了。
唐立勋葬礼这天,社会各界的有名人士全部到场,艾琳身穿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朵小白花,木然的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真心的,假意的人,鞠躬、悼念。
她和唐哲都心知肚明,唐立勋的死绝对不会是偶然,也不会是像凌穆霜对外界叙述的那样,高血压引起的心源性猝死,他们都清楚,凌穆霜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可别人看不到,别人眼中看到的,就是唐立勋近两年身体确实一直不好。所以,突然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凌穆霜就是依仗这一点,逃脱了一切嫌疑。
艾琳心中极为愤怒,却又因为没有把柄而只能选择沉默,况且,就算她有把柄也不能轻易揭穿,现在是非常时刻,凌穆霜的背景不可以随便指责,稍一疏忽,就会给自己和孩子带来危险,也会扰乱唐哲的计划。
到现在,她也没有问唐哲有什么计划,好不容易跟唐立勋的关系开始缓和,他却意外死亡,他死了祖祖就下落不明,一想到未来有可能面临的狂风暴雨,一座山便重重的压在了她心头。
参加悼念的人群开始陆续离开,艾琳却伫在原地没动,她还有话要跟父亲说,她不动唐哲也不动,他同样也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