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当年落魄的时候,你父亲,他至少没有放弃我。”
他没有看她,慕云希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一时间移不开了。
不是感动,而是有一种梦幻般的恍惚。
比知道顾之景将她的家买下来的时候,还要恍惚。
她以为,当年的一别之后,她和他,会从此陌路,完全没有想到,如今的两人会这般纠缠。
直到离开的时候,慕云希整个人都还无法平静下去。
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说。
离开墓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去了。
夜晚正式来临,慕云希亦步亦趋地跟在时寒洛的身后上了车,任由着他带着自己不知道朝哪儿去。
黑色低调的车最终在一栋看上去有些老旧的房子外停了下来。
房子的外部构造看上去有些年代了,院子里有三颗高大的梧桐树。
树枝繁茂无比,地上却没有多少的落叶,干净的地面显示着这里经常有人打扫的讯息。
下了车,慕云希站在亭门的地方,眸光不经意间地转动,便看见亭门边有些浅淡的两个字,‘时宅’。
她心里微微一动,这里是时家?
那……锦城那边的时家?
她从来不知道,南城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时家吗?
六年前,那会儿的少年,不是说,他是孤儿吗?
“怎么了?”
见她没有动,灯下的男人朝她看过来,见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时寒洛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解释什么。
“没什么。”慕云希摇了摇头,心中过的疑惑也没有问出来。
“走吧。”他的手朝着她伸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掌中,牵着,动作无比轻柔。
慕云希有些恍惚,随着时寒洛走了进去。
房子打扫得很不错,虽然家具都老旧了,可是却很整洁干净。
二楼的房间,浴室这些地方,显然是装修过的,没有任何的脏乱。
慕云希洗了澡出来,进屋的时候,抬眼间便看见阳台上背对着她的男人,指间的一点红星。
她微微蹙眉,这个人,是怎么了?
她能感受得出来,他的变化,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却丝毫不知道。
她移开目光,没有理他,径直地上了床,睡了过去。
时寒洛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多久,才折身进屋。
大床上的人儿此刻睡得正香,他弯身,将手中的红星在茶几上暗灭,一根长长的香烟,其实,他只是点着了,并没有吸,他不爱吸烟,纵使有烦心事的时候,吸烟也对他没用。
他点着烟,其实,算是自我麻痹,想着,要是像别人一样点着烟了,会不会心里的愁思就会变得浅淡一些。
他站在床前,看着床上此刻显然睡熟已久的人儿,静默地看了很久。
悠地,嘴角一丝笑意浮上来。
眸中的冰冷神色再次浮了上来,嘴角的弧度,越加薄凉。
“慕云希,该有的痛,不久就要来了。”
这一夜,慕云希睡得很不好,一直在做噩梦。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大风,一道闪电过后,就是不停歇的暴雨倾盆。
之前还是绵绵细雨,此刻,就已经全然成了暴雨雷鸣。
睡梦中的慕云希,此刻难受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梦中,她又回到了最难忘的那一天。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股血色。
在血色中,熟悉的身影在她的面前倒下,父亲的脸,在她的眼前消散不去。
母亲的尖叫声,哭喊声,仿佛要刺破她的耳膜,她的心好疼,眼前好花。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像是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心知一阵刺痛袭来,她眼睛发酸得紧,泪珠如一颗颗的珍珠般落下,浸湿了枕头。
在这犹如快窒息般的情绪中,她悠地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关切的声音传来,慕云希一侧头,就看见室内昏黄的光晕中,男人俊美的脸孔。
心里一阵酸疼,此刻,她像是忘记了所有,身子一个前倾,就扑向了时寒洛的怀中,双臂圈着他的腰,紧紧地,无比地用力。
脑袋贴在他的胸前,任由着自己放声大哭。
时寒洛眼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手臂动了动,最终,还是抬了起来,抚上怀中小女人的背。
“乖,不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慕云希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她现在心里疼得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出声。
“时寒洛,当年你去哪儿了?”
“时寒洛,当年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