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太黑,我又不能打开手电,所以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在小二楼的铁闸门外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因为小二楼闹鬼的传说,现在很多人都对小二楼敬而远之,就算好奇,也顶多趴在大门上往里瞅几眼,敢三更半夜进入小二楼,这个人不是小偷就是别有目的。
我心道,好啊,今晚没等到鬼,反倒等来一个大活人。正好我最近挺郁闷,正好拿你抄刀子。
我把门缝稍微开的大了点儿,以便更清楚的看到来人的举动。虽然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是起码能看出来人是个男的。身材普通,边走还边鬼鬼祟祟的向后看。
我并不急着出去抓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人飞快的走到菜地,在水井的位置边上蹲了下来。自打狗二溺死之后,水井再次被派出所给封了,除了石板,上面还压着一块很大的花岗岩,没两三个人根本抬不动。
来人在井边蹲了一会儿,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急的直冒火。这时眼前突然看到一丝火光,原来来人竟在井边上烧起纸来,一边烧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什么。
这时候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出门,朝着烧纸那人跑过去。可能是我出现的太突然,那人吓的够呛,仓惶间丢下烧纸就跑。
我哪里能容他逃走,风一样奔过去,在铁闸门边上逮住了他,那人被我抓住,竟抖的筛糠一样。
我恶狠狠的扯住他的胳膊,“你是谁?干什么大半夜的在这里烧纸?快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谁呀你,快放开我……”那人拼命挣扎,我板着他的胳膊使劲一拧,顿时痛的他一声惨叫。
我冷笑一声,“你不说是吗?我把你送到派出所,看你说不说!”
“别,别……”那人的身体顿时软了,“我……我只是过来烧个纸,没别的意思。”
趁那人放松说话的时候,我抽出插在腰带上的手电筒,打开后向那个人照过去。那人对着突然起来的强光躲避了一下,之后我看清了他的脸。不可思议的是,这人我竟然认识,就是我送牛车那天碰到的人,狗二的邻居。
“怎么是你?”我万分诧异,禁不住脱口而出。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也认出了我,“既然咱俩认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保证不跑。”
说话间这小子的眼睛飞速朝门口瞟了一下,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冷笑一声,“别拿屁话忽悠我,我最后警告你,再不说实话,我立刻拉你去派出所!”
那人顿时汗如雨下,我一脚踹上铁闸门,然后把他押进一楼的房间里,这才放手。
那人揉着手臂,催头丧气,一声不吭。
我堵在门口盯住他,“你那天说见到狗二三更半夜不停的跑,现在又到井边烧纸……”一个想法突然蹿进我的脑袋,我厉声道:“难道是你把狗二给推进井里了?”
那人脸色大变,慌的直摆手,“没有,没有……”
在我的各种威逼下,那人终于说了实话。那人叫刘长发,跟刘显贵是同族亲戚,他曾经在狗二手底下吃过亏,平日对狗二还有几分忌惮,那天夜里见狗二气力不济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他悄悄的跟在狗二身后,心想等狗二累的跑不动的时候,上去揍他一顿,黑灯瞎火的,狗二保准认不出他是谁。
刘长发跟在狗二身后时跑时停,也不知道是他够小心还是怎么的,一路上狗二都没发现他。狗二又跑了一段路,最后停在小二楼的外面。
因为百草镇治安一向不错,所以夜里我和元亮基本上不锁大门。刘长发眼睁睁的看着狗二推门进了院子,他在外面蹲了几分钟也跟着钻了进去。
刘长发猫腰躲在大门的暗影里,稀疏的月光下,只看到狗二不停的在菜地里转圈子,把那些菜践踏的不成样子,最后竟蹲下徒手挖起土来。
我和元亮把井口封死后,元亮怕人发现这口井,把那些土重新填了回去,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块地有蹊跷。
刘长发见狗二一直蹲着挖土,没有其他动作,也闹不清他的用意,他听见狗二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想来是已经累的不行了,心道这是个好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千万不能浪费。
于是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狗二只顾着挖土,也没发现他。等他快要走到狗二跟前的时候,狗二突然暴起。别误会,并不是狗二发现刘长发,而是狗二突然掀起石板的动作,石板被掀到一边,落地时发出很大的响动,想来就是我熟睡时听到的声音。
刘长发吓了一跳,他以为狗二发现他了,同时他也看到了石板下的水井。
刘长发是在百草镇长大的,如何不知道当年关于小二楼闹鬼的传说,一看狗二这模样,再加上莫名出现的水井,他浑身的酒劲一下子给吓没了,从膀胱处顺出一股热流,热辣辣的延着大腿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