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师长,思妹之心,如猫爪挠心啊!”李云勇端起酒杯,将残酒一饮而尽,缓缓说道:“妹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参加革命,得罪了土豪劣绅,被迫离开家乡,四处漂泊,只留下我和妹妹在老家。那段时间,我们兄妹吃尽了苦头,受够了白眼,两人相依为命……后来,父母在上海安定了下来,派人辗转将妹妹接到身边。和妹妹分别后,我就入伍加入了国民革命军叶挺独立团,参加了北伐战斗。‘四一二’事变后,我父母都惨遭杀害,也失去了妹妹的消息。十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时常梦见她被别人抢去,在绝望地向我高喊:‘哥哥,救我……’”
“李队长竟然是北伐同仁!”作为北伐中坚的黄埔一期生,傅正范和李云勇的关系,一下子就亲近了很多,“当年叶挺独立团有位神枪手,用一杆‘水连珠’,射杀定泗桥桥头敌方二十四名机枪手,使得独立团长驱直入,直抵武昌城下。不知李队长是否认识此人?”
李云勇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哎呀,”傅正范立刻站起身来,“我刚才还在和参谋长讨论,李队长敢孤身深入虎穴,有此等胆识,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原来是当年的北伐英雄!请恕傅某眼拙,怠慢了怠慢了!快请上座。”
李云勇连忙起身推辞:“傅师长客气了!您是国军堂堂少将师长,而我只是新四军中校团长,又是在您的辖区,于情于理,都不敢坐您的位置。如果傅师长垂怜,就让我尽快见到我妹妹,以慰思念之苦。”
“兄妹情深,人之常情!”傅正范迟疑了一下,说道,“但‘百灵’身份特殊,李队长,你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他是你妹妹吗?”
李云勇从贴身口袋里,拿出那根头簪,深情说道:“这是我娘的遗物。你只要交到‘百灵’手上,她肯定会见我。只要我们兄妹见面,就会心有灵犀。”
傅正范大为感动:“好!难得李队长如此兄妹情深,我亲自带你过去。”
李云勇深深一鞠躬:“多谢傅师长成全。”
“百灵”的病房,就在师部后面一个小房子里。
傅正范提着马灯,亲自为李云勇引路。到了病房门口,哨兵见到傅正范,连忙立正敬礼:“师长好!”
听到哨兵的声音,从里面走出一个护士,她看到傅正范,惊奇地说道:“咦?姐夫,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护士长秦婉媛。
“咳咳!”傅正范故意咳嗽了两声,“我带了一个朋友,想来探望‘百灵’。”
“不行!”秦婉媛一口回绝,“病人身体极其虚弱,需要静养,任何人不能打扰。”
傅正范为难地看了身后的李云勇一眼。
李云勇上前说道:“护士长,麻烦你将这根发簪交给‘百灵’,如果她见了这个头簪不愿意见我,我立马回去。”
“好吧,请稍等。”秦婉媛接过发簪,走进了病房。
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护士长,他人在哪儿?快请他进来。”
昏暗的马灯下,李云勇看到病床上坐着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长发散落在胸前,手里拿着一根发簪,眼中泪花晶莹。
“云月?”李云勇低低喊道。
床上的女子看着李云勇,怯生生地问道:“长官,请问您怎么会有这根发簪?”
“云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哥佬,李云勇!”李云勇声音哽咽着,“发簪是姆妈生下你时,牙倌送给姆妈的礼物。”
“您--小哥佬?!”床上的女人努力搜寻着记忆深处的乡音,还是半信半疑。
“点是点波罗,阳雀唱凯歌。金布银布,麻篮线布。”李云勇灵机一动,哼唱起这首古老的旋律,曾经,那是伏在他背上妹妹最喜欢唱的儿歌。
“麻雀生蛋粒粒滚,又说哥哥冇买得粉。
买得粉来不晓得搽,又怪哥哥冇买得麻。
买得麻来不晓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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