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鞘,大步走来,对兵士们大声喝道:“叛军士气已挫,再坚持两天,方将军的大军就要到了!”
死者与重伤者被抬下,轻伤者就地包扎,换岗休息的士兵就地卧倒,困极而眠。
一旦迎战的号角吹向,他们又将勇敢的站起来,拚死抵御叛军的进攻!
看着他们染血的战甲,酣睡中倦极的脸庞,冷月只能暗暗握紧双拳。
这些年轻的士兵,甚至宫门外被射杀的叛军将士,本当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的热血应当洒在边塞黄沙,而不是白白葬送在天子脚下。
她走过一队队休整的士兵面前,时时停下脚步,俯身察看他们的伤势。
那翻卷的伤口,猩红的血污,真正的死亡与伤痛就在眼前。
这样的杀伐,还要持续多久?
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一刻,她强烈的思念方青卓,渴盼他立即出现在她眼前,终结这残忍的一切!
晨光朗朗,一夜雨后,天地如洗。
叛军阵列鲜明,如黑铁色的潮水,在晨光下隐隐有刀兵冷光闪动,经过一夜激战,仍分毫不显乱像。此刻双方都趁着短暂的晨间休整蓄势,准备再战。
不知这片刻的宁静能够维持多久。
凌超执意命侍卫送她回辉月宫休息。
昨夜一场激战,宫中虽宣布宵禁,封闭各殿,严禁外出,却仍隐瞒不了战况的激烈。
沿路所见宫人都面色惶惶,仿若大祸临头。自当年龙威之乱后,再未有过公然强攻宫城的大逆之事。饶是如此,各处宫人仍能进退有序,并无乱象。内廷总管阮公公是追随先皇多年的心腹老宫人,平常看似庸碌,危乱时方显出强硬手段,稳稳镇住宫禁。
阮公公赶来辉月宫见她,穿戴得一丝不苟,神色镇定如常。
“昨日虽事出非常,宫中仍能井然守序,各司其职,你做得很好。”她略带笑意,站起身来淡淡问道,“可有惊扰两宫圣驾?”
阮公公垂首道,“皇上近日一直潜心著书,并未惊驾。只是太皇太后受了惊吓,病情不稳,现已进了药,应无大恙。”
冷月静静垂眸,却不知心中是悲是喜,是幸是憾。
她黯然一笑,随手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对侍立在侧的宫女皱眉道,“茶凉了。”
骤然一道尖锐的鸣镝之声破空划过。
此时东方渐白,天色已放亮,正是凌晨光景。
她跑到宫道正中,怔怔抬头,望向远处天空,心中猛然剧跳。
这鸣镝来得太过突兀,仿佛洞穿心头,难道是——
“太妃娘娘小心,城头正在交战!”侍女追上来,顾不得尊卑,仓皇拦住她。
“是他,是他来了。”话一脱口,冷月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即便狠狠咬住嘴唇,仍止不住双肩的颤抖。
侍女惶然将她扶住,她拂袖一挣,推开她,向城头急奔。
城头一派惨烈之景。
然而,城下层层如铁水般的叛军军阵正在向后收缩,远处的后方,仿佛起了什么骚动,隐约传来闷闷的嘈杂、呼啸、号角,撼山动地的声音似乎从东南方向传来,动静越来越大,连她站在宫门之上,也感觉到从地面传来闷雷滚动般隆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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