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我亲自去把那小子给绑进来给你这个嫂子道歉。”
“不、不用了,谢谢顾老一番好意。”裴亦阻止道。
“看不出来顾老还能给我孙子一个薄面亲自来出席两个年轻人的婚礼了。”门外,铿锵有力的男低音瞬时打乱屋内和气融融的气氛。
徐家老爷子身后的助手急忙推开玻璃门,随后两两成排安静的守在外面。
顾老笑了笑,“这人老了不得不认命,家里闲不住,就想到处走走,看徐老爷子这些年总爱四处旅游,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徐老皱了皱眉,“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我们军人一辈子糙惯了,不讲究什么用年龄排资论辈这种肤浅的方式,在我们眼里谁位子高谁就是该被人尊敬着。”顾老杵了杵手杖。
徐老嘴角溢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也罢,难得再见到顾老爷子,不知道可否跟我这个平民百姓小酌一杯?”
“早就听闻徐老珍藏着极品好茶,今日有机会尝尝,甚是难得的好机会。”
徐老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朝着偏厅走去。
裴亦见着两个长辈一前一后的离开,严谨的气氛也渐渐的放松了些许。
“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好像要打起来了?”林洁钰僵硬的扭了扭脖子,瞅了瞅似乎还算平静的小厅。
“三小姐那件事,老爷子好像很不高兴。”裴亦道。
“这事你觉得会跟顾家有关系吗?”林洁钰问道。
裴亦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得到顾家的同意,谁敢登这种消息,还不准人撤下,虽然说大少及时发现撤了下去,但毕竟余温还在那里,对方还算是个略有名气的演员,恐怕这件事对三小姐的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
“你说徐老爷子不会真跟父亲打起来?”
“应该打不起来。”裴亦掩嘴一笑,“就凭爷爷那身骨架子,我想他不会去跟一生戎马生涯的顾将军动手。”
林洁钰忧心忡忡的再看了一眼小厅,仍旧不放心两个都不是什么普通角色的老人待在一起,趴在门边偷偷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一人说:“我要抱孙子了。”
另一人说:“我已经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
一人再说:“你的一个孙子不成器,一个孙女马上也是我儿媳妇,只剩下一个,估计看那模样也生不出什么正常人出来。”
“啪。”另一人盛怒,再说道:“你一个儿子看那性子也娶不到什么正经姑娘,一个儿子娶了我孙女,就等于是我徐家的人了,还有一个儿子怀了孙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称呼我孙子一声叔。”
一人大笑道:“没办法,我有孙子逗乐了,等你孙子生孩子,你还有精力逗玩吗?”
另一人忍了忍,再次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逗孙子玩?”
“你信不信我现在也去逗孙子玩?”
林洁钰诧异的捂住肚子,顾老打算怎么逗他孙子玩?
听到这句话,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亦见到慌不择路逃出休息室的女人,急忙跟上前。
刚出那扇玻璃门,就瞧不见林洁钰的身影了,她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也不知道慢着一点。
“裴亦。”
一声轻唤在她的身后响起。
裴亦惶恐的转过身,目光如炬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徐江瑞一手放在口袋里,嘴角微微上扬着,再次道:“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裴亦心口一滞,低下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想着我应该不能出现,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不来,我想看着你幸福。”徐江瑞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容,继续道:“虽然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我把这个给你,祝你幸福。”
裴亦看着他摊开掌心,掌心里有一串小小的佛珠,珠子如同自己的小拇指指甲大小,外形很普通,可是一看就知是上等檀木。
她想要婉拒,可是徐江瑞似乎看出来她的意图,强行将珠子塞进她的手中,“一定要幸福。”
裴亦愣愣的望着跑开的男人身影,当他靠近又离开的那短暂瞬间,一股浓浓的酒精味萦绕在鼻间。
她追了两步,却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追上去?
“裴亦。”徐江琦站在休息室入口前,笑意如旧,那般的温柔。
裴亦转过身,将手里的珠子紧紧的攥在掌心,藏于身后,“嗯,我马上就过去。”
徐江琦未曾多言,只是看着她略显别扭的步伐,以及总是忍不住回头望的举动,轻轻的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仪式可以开始了。”
“嗯。”裴亦挽着他的手臂。
自己没有父母,他说便由他亲自领着自己走过那条红毯,从幸福这一端一直走向最末的位置,一辈子就这么长,每一步一起并肩而行。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林洁钰靠在顾以辰肩膀上,忙碌了一早上,竟隐隐的泛着困意。
顾以辰替她拢了拢披肩,“困了就睡一会儿,仪式估计也要半个小时。”
“嗯。”亲昵的一声回复,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的睡了过去。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在徐家强势压制下,没有人过多报道关于裴亦的事件,只有寥寥几张照片证明着新娘很美丽,很自然,很幸福!
仪式结束,媒体正准备散场之时,一则消息瞬间再次将婚礼中心的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前一刻,裴亦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正欲离开的记者又突然折回来了,后来见到徐江琦手机一响,下一刻,他的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似乎还带着恐惧。
“怎么了?”裴亦看着他眉目间一闪即逝的慌乱,焦急的问道。
徐江琦拉起她的手,匆匆离开记者的围堵。
徐老爷子也得到消息,正从婚礼另一侧健步而过。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压抑的如同阴天密布,让人心慌不安。
徐江琦将裴亦送到林洁钰身边,直接开门见山道:“麻烦帮我照顾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裴亦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蹙,“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江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我陪你一起去。”顾以辰站起来,道:“钰钰,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什么地方也别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女人匆忙的放下手里的刀叉。
“不是什么大事,你乖乖的吃饭,裴亦也适当的吃一点,累了一上午,等一下我会过来接你们。”言罢,两个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同消失在宴客厅内。
林洁钰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紧张一点,可是自己很饿啊,又一次忍不住的拿起刀叉,“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公司上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裴亦食不知味,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林洁钰喝上一口牛奶,将嘴里的肉咽进去,“要不要我也不吃了?”
裴亦看了她一眼,替她再夹了一块肉,“你现在要多吃点。”
林洁钰矜持的擦了擦嘴,“我看你心事重重,在担心什么?”
裴亦摇了摇头,手里的珠子因为长时间的紧捏生出了汗水,她松开了拳头,目光落在珠子上面,“他来过了。”
林洁钰蹙眉,“徐江瑞来见了你?”
“他给了我这个。”她将珠子放在桌面上,“其实徐三小姐说的没错,我这个女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没有人不配得到幸福,只有人不懂得握住幸福,裴亦,你觉得现在的你幸福吗?”
裴亦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番,点头道:“大少变了很多,他会抱着我睡,夜晚冷了,他总是第一时间知道,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很忙很忙,忙到自己都没时间吃午饭,却依旧坚持回来给我做饭,我其实应该很幸福才对,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幸福是我偷来的。”
“怎么会?他心甘情愿付出,你理应所得,为什么会觉得像个小偷呢?”林洁钰搂住她的肩膀,“你要相信你已经伤害了徐江瑞,不能再伤害那么疼爱你的徐江琦。”
裴亦踌躇,终归还是点头道:“我应该把这个还给二少对不对?”
“他给了你,你就留下,只是要记得,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不管徐江瑞能给你什么承诺,那都是海上泡沫不真实的,你要的承诺只能是徐江琦给你。”
“我明白,从踏进这里开始,我就想的很清楚,那些不开心的事,我是应该忘得。”
裴亦抹去眼角的泪痕,将珠子再次握紧在掌心里。
窗外,阳光如常,秋风微凉……
医院长廊,清冷的风未有半点温度落在身上,徐濛冉双目无神,满目绝望的看着自己身前弥漫开的影子。
顾谦易将热茶放在她冰凉的掌心里,安慰道:“已经尽力了,他是正面撞上去的,车速又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徐濛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不肯相信的问了一句:“那个人……真的是……是我二哥?”
顾谦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是!”
徐濛冉蓦然的站起身,“不可能,我二哥明明还在家里睡觉,他……他昨晚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是醉倒了在睡觉。”
顾谦易抱住她,道:“你冷静一点,里面躺着的是徐江瑞,他已经离开了。”
“不,不会的,我二哥那么珍爱自己那条命,怎么可能会自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他可能是酒精还没有醒,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车子,才会突然撞上去。”
徐濛冉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我让他不要出去,不要去看那个不配得到幸福的婚礼,他为什么执迷不悟非要出去?他为什么不清醒过来?”
“不要再想了,我已经通知了徐老他们,估计还有十几分钟就会到了。”
徐濛冉紧紧的捏住他的手腕,“不要让那个女人过来,她不配看到我二哥,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顾谦易安抚着,“你放心,只有你大哥和你爷爷,裴亦没有来。”
徐濛冉咬住下唇,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洗把脸。”
“嗯。”顾谦易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眉头微皱,总觉得她情绪转换的不对劲。
环山公路上,通往席鼎庄园的唯一路道上,一辆红色法拉利疯狂的疾驰在泊油路上。
来往车辆见状,纷纷停靠在路边等待那抹红色一溜烟消失而去。
林洁钰终究忍不住的打包了一点甜点准备在车上吃时,突然觉得一道熟悉的颜色进入视线。
徐濛冉猛地踩住刹车,身体因为惯性重重的撞在方向盘上,而她却未曾感觉到丝毫疼痛,从车内一甩车门,来势汹汹的出现。
“这徐小姐也肯赏脸来参加婚礼啊,可惜这时间是不是算错了?”林洁钰揶揄道,可是瞧着徐濛冉那莫名的怒火,禁不住的也停下了自己的嘴皮子,好奇道:“你不会是来打人的吧。”
徐濛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免得伤及你,你家顾三少找我算账,你最好给我站在这外面,别进来。”
林洁钰不明,急忙跟上前,“徐濛冉,你想发疯也别挑这种时候,外面还有没有散开的记者,你是觉得这场婚礼不够热闹是不是?”
徐濛冉冷哼,“你猜对了。”
林洁钰眉头一抽,瞧着女人那疯狂劲儿,肯定是来找麻烦的,可是,她掂了掂自己手上还没有吃完的蛋糕,有些惋惜的丢进垃圾桶,一并跟了上去。
徐濛冉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目眦欲裂的瞪着正在卸妆的女人。
裴亦透过镜子看见了身后怒不可遏出现的女人,手上一停,不明觉厉她眼底出现的愤怒所谓何意。
徐濛冉咬了咬牙,最终忍无可忍的冲上前,不曾给半分解释,一巴掌落在裴亦的脸上。
林洁钰凑巧推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疾步上前,吼道:“你发什么疯?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这里没你的事。”徐濛冉咬牙切齿道。
“不要以为裴亦怕你,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负她,我林洁钰可不怕你,你要打人也得看我给不给你机会。”
“你给我滚开。”徐濛冉想要推开她,终究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吼道:“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裴亦,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你怎么就没有死?”
裴亦被打懵了,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突然痛哭失声的女人,惶恐道:“为什么你——”
“我二哥死了,被你害死了。”徐濛冉冲上前,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偏偏死的人是他?他才是最无辜的,他怎么可以自杀?”
裴亦惊怵,紧紧的扯住徐濛冉的衣角,嘴角吐不出一个字,可是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话语。
徐濛冉恨不得掐死她,手下的力度越来越不留情面。
林洁钰回过神,急忙扣住她的手,道:“你给我冷静点,你真会掐死她的。”
徐濛冉手下一停,像似触电般的松开了双手,“不,我不会杀了你,你的血不配染上我的手,裴亦,你这个女人,我会看着你如何遭到报应,我会看着你如何余生不安的活在我二哥的阴影下,我要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裴亦顺着椅子跌坐在地上,几乎都忘了呼吸,一口气憋在心口,堵得她好痛好痛。
林洁钰捧住她的脸,道:“裴亦,呼吸,呼吸,快呼吸。”
“咳咳,咳咳咳。”裴亦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口气,泪水划过眼帘,她连滚带爬的抓住徐濛冉的脚,不敢置信的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徐濛冉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重复道:“你知道我二哥怎么死的吗?以一百八的速度撞上了集装货车,正面碰撞,当时车子都被瞬间解体了,他送去医院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他的那张脸是谁?如果不是……不是他的那一身衣服,他习惯的左手食指戴戒指,我几乎认不出他就是我二哥,我骄傲的二哥,最爱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结果死的时候却把自己折磨到面目全非,血肉淋漓,你可曾想到那满身玻璃下的男人,会是曾意气风发的徐二少?”
“不、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裴亦恍若被掏空了灵魂,形同软虾的倒在地上,随后,慌不择路的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就那么赤着双脚像极了那种奔跑在绝望路上找不到出路的无助背影。
林洁钰正准备追上前,却被徐濛冉挡住,“你想去哪里?”
林洁钰甩开她的手,吼道:“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你明知道她心理有病的。”
徐濛冉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你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裴亦出了事,你大哥会再好好的活下去吗?”
一句话,将徐濛冉击溃的无处反击,她愕然的趔趄一步,“你什么意思?”
“自己的弟弟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刚刚结婚就离开了,就算他心理素质再强大,也会有绝望的时候。”
徐濛冉捧住头,放佛有什么自己不可估量的画面再慢慢成型,“不,不会的,只要离开了那个女人,我大哥会清醒过来的。”
“愚蠢的人。”林洁钰推开她,忙不迭的追出去,却刚刚跑了两步,身体一滞,扶住玻璃门缓缓跪下。
徐濛冉见她突然停步,警觉的走上前,“你别演戏了,我不会去追她的。”
“不是,我、我想吐。”林洁钰面色瞬时苍白如纸,“好像吃多了。”
“……”徐濛冉扶起她,让她坐在椅子上,“你别添乱了,给我安静的坐着。”
林洁钰咬了咬唇,捂住想要吐的嘴,“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裴亦出了事,你大哥不会怪你,只会怪自己,你如果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哥哥,就好好的看住她。”
徐濛冉蹬了蹬脚,“我不会受你挑拨。”
话虽如此说,她却依旧不放心的追出去。
“钰钰,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在徐濛冉离开的下一刻,一道身影不请自来。
林洁钰警惕的望着由远及近的男人,往后挪了挪,“请陈先生注意规矩,这里是女士休息室。”
陈景然反手合上玻璃门,嘴角微微咧开些许弧度,“我本以为我是没有机会来见你的,没想到会出了徐二公子那件事,还真是让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