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讲道理,压根就一点用也没有。
他的道理就是,他是一家之主,什么都得听他的,你敢顶嘴,我就收拾你。
你敢抬扛,我就收拾你。
你敢不从,我就收拾你。
总之,我就收拾你。不都说南方男人体贴女人吗?怎么搞得还不如海城的流-氓体贴人啊。
反正她是被他收拾怕了,刚刚追上她时候,还好那一大拨子人赶来,要不然真不敢想象他到底要干什么。运气好,所以他没动手,万一这月黑风高的,他火一上来,来个过失杀人,妈呀,她这二十五年的光辉岁月,似锦年华,可就真的给交待了。
所以,既然他生晚上吃饭的气,大概是吃饭有约的事没跟他打招呼,他的逻辑有时候她想不通,吃过饭而已,还需要交待什么?
不过既然他非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在裴锦枫面前,还是顺着他些吧。
这时候裴锦枫似乎松了口气,那呼吸声明显的是紧张过后的释放,并不隐藏,好似作贼心虚了一般,“对,大哥,我和阿青晚上吃了顿饭,这应该没什么好解释的吧?”
裴锦弦的目光一直锁在裴锦枫的神情上,松那一口气时,他端端的瞧在眼里,这两人是在他面前演双簧吗?一个说吃饭,另外一个人才接口。想打掩护?
“锦枫,申青没有看到我,难道你的眼睛也出了问题?”裴锦弦凉凉的笑意绽开,便有些冷刺从他的眼里生出来,尖锐而冰凉,申青进电梯的时候,是没看到他,但是他从过道跑过去,裴锦枫转身就看到了他,看到他就跑了,这代表什么?
裴锦枫的帅气很板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那一类,笑起来,甚至感觉有些皮笑肉不笑,对谁都好,对谁都礼貌,可偏偏这些做起来,都是有模式在套似的。
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人城府极深。
但有人却觉得这样的人敦厚忠实。
看什么人,什么出发点,没有受过他恩惠的,就觉得这人心思深,难懂,不易交往。
受过他恩惠的就会说,枫少爷这人不爱表达,说得少,做得多,心底好,但很少去故意表现。
所以人的品性,不过是见仁见智,一人一标尺罢了。
比如现在,裴锦弦就觉得,他这个弟弟城府开始深,以前他觉得这个弟弟挺实在的一个人,连说话都不喜欢开花,现在这个弟弟洩露出来的每一个眼神和笑意,他都觉得有更深的用意,有更深的城府在暗暗涌动。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知,或许真的是自己醒来后对这个弟弟没了好感,所以强行把这个种感觉附加到了裴锦枫的身上。
裴锦枫说话的态度区别于平时,此时倒有些大咧,不咸不淡的,还有点微微的嘲讽,“大哥,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说大哥不信任阿青?若我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若真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这话顿在这里,半晌不接,只是用含着凉浅笑意的目光扫一遍对面的夫妻。
裴锦弦暗咒裴锦枫这浑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任?晚上是谁见他就跑的?他亲眼所见,还叫他信任?
申青听得,微叹一声,信任?
说起来不过简单的两个字,可是做起来有多难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她不信任裴锦弦,裴锦弦也不信任她,他们两人就是典型的互相不信任的代表。
如何信任?无理由,无条件的托付?
她就算是喜欢他,也做不到,现在的她比三年多前的申青还要理智,这种理智让人恼厌,恼厌自己的事事清明,恼厌自己的追根究底,恼厌自己的万物通透。
比如他的感情和他的婚姻,他能区分得很开,这件事她是清楚的。
如此清楚的情况下,如何信任?
裴锦弦听到申青这一声叹,俊眉缓缓一收,以为裴锦枫没话可说的时候,那人却看着他,笑得越发的恣意起来,浓眉挑起,似在挑衅一般,“还不如离了的好,是吧?”
申青心里一惊,离了的好?稍有不信任的夫妻千千万万,都要以离婚收场吗?
裴锦弦突然一怔,离了的好?
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弟弟当时在电梯里说,虽然我也喜欢你,但你是我的大嫂。
呵,如果不是大嫂了呢?
是大嫂的时候,还可以假意推拒一番,不是的时候呢?
这种挑衅的姿态让裴锦弦感到厌恶,他这人性格向来不是逆来顺受,你若要等,我就让你等,我就是再不想要,放烂了也不会给你!
裴锦枫看着裴锦弦快要发作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痛快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怎么?喜欢上阿青了?舍不得离婚了?心里难受了?可那是你自己的太太来勾-引我,你冲着我瞪眼也没用?有本事,回去教训你水性杨花的太太。
呵,绿帽子就快被戴到头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