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书从被窝里钻出来,厉声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如此放肆。”
“回老爷,是寿王。”
“啊……”
高尚书把到嘴的骂,统统咽了下去。
“老爷,五小姐哭着回来了,您看……”
“作死了,怎么惹了那个活祖宗?”
他猛的一掀被子,趿着鞋子,披了衣裳,匆匆走出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事?”
京郊百里外,神机营营地。
苏子语深目薄唇,一袭旧袍倚在床上看史书。
一个士兵进得棚来,低声道:“三爷,京中传来消息,五城兵马司仇指挥使被人折断了胳膊。”
来人是苏子语的近卫,也是他最贴身的小厮铁头。
“出了什么事?”苏子语神情不变,眼底则飞快的闪过寒意。
铁头凑上前,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苏子语听罢,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此事府里怎么说?”
“五小姐连夜回了娘家,求老爷为她作主。老爷没有发话,只让五小姐先回去再说。老爷派人来问三爷,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
苏子语冷笑。
前头他帮着殷立峰和寿王打架的事情,皇帝各打五十打板,息事宁人。
寿王把殷立峰踢进了臭水沟,出了心头的恶气,自己这头则迟迟没有动静。如今看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苏子语眸色慢慢幽深,轻轻叹息道:“派人跟老爷说,占不得理,自然是要咽下去的。”
“是,三爷。”
铁头出去,帐篷里又恢复了平静。
苏子语扔了兵书,走到桌前倒了杯温茶。修长的手指抚着茶盅,在边缘打着圈,目光有些游离。
许久,脸上牵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笑意带出一抹冷色后,慢慢的舒展开来。
春日的夜,带着几分寒意。阴云遮住了皎月,没有一丝光亮。
陈平,曹子昂,钱福等人立在院中,目光看着光灯的厢房,静静等待。
许久,门吱牙一声被推开,青莞从里面走出来。
众人迎上去,目光关切。
青莞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说不出的疲惫,“命是保住了,只是伤了子宫,以后无法做母亲。”
钱福和曹梓曦都是行医之人,也知道那女子发生了什么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青莞有些不明白。
万花楼虽然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却极为有格调。姑娘们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不一会。
更何况,能到万花楼里来的男人,都非富即贵,或文人才子,比一般的凡夫俗子更懂得讨女人欢喜。
像今日这样辣手摧花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过,更何况这姑娘形容尚小,还是初经人事,哪个男人会这么狠心。
陈平上前道:“小姐,万花楼就把人送来,就匆匆忙忙回了,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快去!”
“六小姐,不必了。”
阿离从院外走进来,忙道:“奉我家王爷的命,来和六小姐会吱一声。”
青莞见是他,心知此事王赵璟琰脱不了干系,略略一思忖,道:“进屋说。”
两口茶一喝,阿离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大概。
万花楼入京,因为背后有寿王撑腰,生意极好。妈妈绿蝶来不及调教人,直接从江南别的花楼里买了几个水灵的姑娘。
贤王口袋里有大把的银子,蒋弘文囊中羞涩,败下阵来,愤愤离去。原本事情也就这样了。
妈妈绿蝶不放心,推门一看,我的个娘啊,满床的血啊,当下就大喊救命。
此事惊动了五城兵马司,恰好兵马司总指挥使仇道新今日当值。一进来见贤王在,不分清红皂白就要抓万花楼的人。
楼里的几个有血性的护卫上前理论,直接被他撂翻在地,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赵璟琰来了,当场就把仇道新的一条胳膊给废了。
阿离说完,堂屋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仇道新有什么身家背景?”青莞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回六小姐,仇道新的正室是兵部尚书庶出的五小姐,他的这个官位,也是靠着苏府才谋来的。”竟然是她?青莞心中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