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宝庆帝此刻正好抬头,一眼便捕捉顾青莞眼里的惊慌,颇有些意外道道:“说来朕听听。”
顾青莞脸色微红,踌躇半晌后突然跪下,道:“皇上恕青莞无罪,青莞才敢说。”
一个小小的手印,竟然让一向沉静的顾女医如此行事,宝庆帝的兴致被勾起。
“朕恕你无罪,你且道来!”
青莞方才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青莞得了一副名画,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结果拿给七爷一瞧,七爷说是假的。”
青莞说至此,脸色涨得微红,“我不服,与他辩了半日,结果输了。”
宝庆帝听得有趣,笑道:“那小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到底在那府里浸淫多年,眼睛还是毒的。”
“也怪那仿画之人,仿得极像,若不是懂行之人,必要被骗了去。”
宝庆帝听得云里雾里,不由插嘴道:“此事,与你按有手,有何关联。”
青莞的脸色,更红了,仿佛能沁出血来。“七爷突发奇思妙想,他说这世间高人无数,有仿画像的,也有仿字像的,若有那别有用之人,仿了我的笔迹,给皇上开药,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他……他……还说……不想连娇滴滴的媳妇都折过去
。”
宝庆帝的脸色陡然而变。
青莞似无所察,自顾自低着头道:“正所谓防小人不防君子,七爷与我商议半天,决定用这一招。字画能仿,手印却是独一无二,便是有人想仿,也仿不了。”
“顾女医!”不知为何,宝庆帝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皇上,有何吩咐!”青莞抬头。
“那副《千里江山图》是谁仿的。”
青莞忙道:“回皇上,七爷说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所仿,我不懂字画,只听他的。”
此言一闭,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青莞心中如鼓敲,如钟鸣,浑身虚汗淋淋。
“你且下去吧。”
许久,宝庆帝如暮鼓般的声音低沉而出,青莞暗暗松出一口气。
磕头行礼,躬身退出,转身瞬时,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青莞的脚步透着轻松。
宝庆帝瞧着她的背影,片刻后,淡淡道:“你可还记得曹家一事?”
李公公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回皇上,老奴记得很清楚。”
宝庆帝目光森然,“你暗下替我去见一见世子妃。”
“是,皇上。”李公公心底大惊。
“慢着,把老八,蒋七给我叫来。”
“是,皇上!”
青莞走出皇宫,正好看到赵璟琰,蒋弘文两人交头接耳的走过来。
六目相对,青莞面色如常的上前行礼。
赵璟琰淡笑,装腔作势道:“女医辛苦!”
“你也辛苦!”
青莞目光落在他一旁的蒋弘文脸上,微微颔首离去。
赵璟琰会心一笑,搂着蒋弘文的肩头,目光幽远深邃道:“你说,她到底有多大?”
蒋弘文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还有心思问这个,先想着如何应付里头的人再说。”
一路过来,京城的禁卫军明显增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山雨欲来,他还有心思玩笑。
赵璟琰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告诉你一个消息。”
“说来!”蒋弘文一想到要见皇帝,脸色不大好看。
“曹老太医的孙子,孙儿在京中。”
“什么,他们不是……”蒋弘文微惊。
“而且开了个医馆叫同仁堂。”
“同仁堂是曹家的?”蒋弘文又惊。
“非也,你猜同仁堂幕后的老板是谁?”赵璟琰狭长凤眸微眯。
“是谁?”
“顾青莞。”
“什么?”蒋弘文惊得张大了嘴。
赵璟琰见到他吃惊的模样,像是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爽透了。这表情与他当初听到阿离回话时,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对曹家的事情多留了个心眼,只怕又会被这个女人骗了去。
狡兔三窟。
这个女人开一个庆丰堂,开一个万花楼还不够,竟然还瞒着他暗下开了个同仁堂,委实厉害。
“她……想钱……想疯了。”
“哼,如此肤浅,你果然配不上她。”赵璟琰冷笑。
蒋弘文气道:“那你说是为何?”
赵璟琰收了笑,道:“你可知道同仁堂来看病的都是些什么人?”
蒋弘文如实摇摇头。
“你可知道那副《千里江山图》她如何弄到的?”
蒋弘文再次摇摇头。赵璟琰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有点点的柔光,“走吧,这事儿了了,咱们兄弟俩个好好说道,总之一句话,本王的王妃,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