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顾青莞面有愧色,以尽量温和的语气道:“弘文,你……我……她……”
要怎么说?
如何开这个口?
顾青莞突然词穷了,筹谋算计都没觉得这么难。
“你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很能说的吗?”蒋弘文语出嘲讽。
再说,当真是要弄巧成拙了。顾青莞语塞,越发感到有些泄气,只觉得素来清明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蒋弘文指了指她面前的水酒,道:“陪我喝一杯,这一杯是你欠我的。”
顾青莞垂手望着手中酒盅,笑了笑,一饮而尽,将袖中的信往桌上重重一拍,“我哪里是欠你的。你为他送信的时候,难道不曾想过退路。”
明明知道赵璟琰那厮对她有想法,偏他似个没事人儿一般,还帮着在中间牵线搭轿。兄弟做到这份上,委实难得啊!
蒋弘文低低的笑。这女子,他当真玩不过,喜欢一击即中,也就亭林好那口,若换了他,早就拔腿跑了,还等到现在。
“所以,你就想着,用史松音来补偿我?”
顾青莞冷笑,“蒋弘文,我无需补偿谁,我与他不可能,与你也不可能。我只是想着,松音对你一片痴情,倘若你对她也有情谊的话,我愿意成全。老祖宗那边,我去说。”
蒋弘文一听这话,心底的阴郁一消而散。
亭林啊亭林,你到底喜欢上了一个怎样的女子,心性如此坚硬,还是女人吗?
你的这条路,怕是难走。
“顾青莞,我实话说你说吧,我对史松音没有半分情谊。”
顾青莞一愣,嘴里发苦。情之一字,强求不得,全凭缘份,她能算计任何人,独独不能算计感情。
“所以,你以后别再想着要将我让与她。我在你身边的意义,便是用蒋这个姓,为你撑起一方天地。”
当然,还有替亭林守着你。只是这话,蒋弘文不会说。不过,以顾青莞的聪慧,只怕也料到了。
顾青莞深看了他一眼,尤不甘心道:“你可是有了喜欢的女子?”
蒋弘文对她笑了笑,掩住了心中的一抹悲伤,“这世间,有哪个女子值得我喜欢,还未生出来呢,你省省吧。”
顾青莞低头盯着他,眼中似有不信。
这厮已过弱冠,屋中未有妾室,通房,莫非真如外间传言,他喜欢的是……
“顾青莞,收起你的好奇心,别胡思乱想,七爷非断袖,喜欢的是女子。”蒋弘文被她看毛了。
顾青莞歉然一笑,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对不住,是我妄想了!”
“无碍,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然于我,并不合适。不想耽误,所以得把话先说清楚。”蒋弘文轻叹一声。
顾青莞不曾想他如此光明磊落,看着他发了很久的呆。
“为何这样看我?”蒋弘文好笑的问道。
“嗯,因为你长得还挺好看。”顾青莞也笑了。
蒋弘文与她碰了碰杯,“你这样说,亭林会有醋意的。”
“管他作甚,离得那么远,再大的醋意,我也闻不见。”顾青莞难得孩子气地回答。
两人对视,目光清澈无比,一种叫友谊的东西,渐渐滋生,很微妙,又很奇妙。
蒋弘文忍不住要为兄弟说几句好话,“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府里的那些个侧妃,也都是摆设,万花楼的姑娘,一个没碰过。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也是被逼急了。”
“于我何干!”
于她何干?蒋弘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真一点醋意也没有吗?
顾青莞冷笑道:“如同我不能逼你喜欢松音一样,你也别算计着我喜欢他。若不然,咱们割袍断义。”
“哪能啊!”
蒋弘文陪笑,“来,来,喝酒,以后咱们都不提这一茬,青莞,我敬你。”
顾青莞微微一笑,举起杯子,与他碰了碰,轻啜了一下。
饮罢,放下酒杯,目光一转,她正色道“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蒋弘文正暗自失神,忙道:“说来!”
“王修仪今日请我诊脉,想让我搭救一个叫楚雷的男子。好处是,王氏一脉誓死追随赵璟琰。”
“什么……咳……咳……”
蒋弘文一口酒刚含下去,呛得肺都要咳出来,眼中惧是惊色。
顾青莞只是淡淡一笑,“你有什么好主意?”
蒋弘文一边拍胸口,一边深喘两口气,咬牙道:“王阁老是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当初石阁老触而亡,这老头愣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这会竟然要誓死追随,鬼信。”
顾青莞面带凉薄,“以你之见,那便不救,然后把老狐狸推到贤王那头。”
蒋弘文被将了一军,忙道:“哪能啊,求都求不来的人,必须救,我只是感叹几句罢了。”
“如何救?” “这……”蒋弘文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