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子语瞧着三人背影,面露凝色。
身后近侍上前低语道:“大人,南门当值的人说,天不亮,张统领便入宫面圣。一个时辰后,皇上宣布罢朝。这会又宣三位王爷进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苏子语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拿去给南门的侍卫买酒喝。”
“是,大人!”近侍退后半步,转眼离去。
苏子语嘴角噙着一抹清冷的笑间,眼中含刀,随即,他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去官道守着,看看杨锐没有没回来。”
“是!”
“什么,皇上停朝了,传了贤王入宫?”
殷贵妃素手一顿,玉钗应声而落,断成两截。
一大早的,这玉钗便断了,不是什么好兆头,明春惶惶然捡起,往身后宫女怀里一塞,“快去扔了。”
殷贵妃推开梳头的宫女,起身踱了两步。
皇上虽一心修道,不理国事,然早朝却极少断过。更何况,皇上这几日的身子,调理的还算好,没听说有病啊?
莫非……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殷贵妃狭长凤眸,落在明春身上,“这几日,那个刘玉兆几日一诊?”
“回娘娘,刘太医日日进宫,寸步不离皇上左右,所有汤药,均由刘太医经手。”
殷贵妃沉吟半响,道:“明春,速去打听打听。”
“是,娘娘。”
三王入垂拱门至皇帝的寝殿,不敢擅入,无在外殿等候召见。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李公公方才躬着身出来,“三位王爷,皇上有请。”
入殿,下跪行礼,上首的明黄男子不曾叫起,只拿目光淡淡扫过三人,落在贤王的脸上。
恰好此刻贤王正举目仰视过去,父子俩目光交汇,都没有刻意回避。
赵璟玮一触到父皇的眼神,心里便咯噔一下。那双眼睛波澜无痕,似一潭幽水,深不可测。
他根本猜不出父亲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只能深深的将头垂了下去。
宝庆帝方才开口,道:“都平身吧,朕今日命人煮了薄粥,邀你们一同品粥。”
三王面面相觑。
少倾。
粥端上来,赵璟玮皱眉。
清粥,小菜,还如从前一般寡淡无比,难以下咽。
宝庆帝先食了一口,道:“味道不错,你们怎么不吃。”
康王赵璟玬,静王赵璟玧还是头一回被父皇邀请食粥,面带笑意的用了几口。
赵璟玮却只是润了润唇。
宝庆帝将三子的神情尽纳于眼底,淡笑道:“老八陪朕食粥,一海碗三口,五口便吃完了。”
众人一听,心中酸涩。怪道皇帝平白无故的把他们叫来,原是在想老八了。
宝庆帝眼望西北处,失神半晌,方笑道:“倒是难为你们了,去吧。”
三子愣了愣,不明白父皇好好的,怎的又让他们走了。
“贤王留下。”
赵璟玮闻言,微惊。
等人离开,上前笑道:“父皇留儿臣下来,可有要事?”
宝庆帝看了眼他,道:“当世之人,谁最想你死?”
赵璟玮一听这话,骇得无以加复,当下拜伏在地,颤着身子不敢答话。
“无碍,朕赎你无罪,就当你我父子私下闲聊,你可直言。”
赵璟玮一听父子二人,松出一口气。在他的印象中,父皇素来威严,极少有如此温情一刻。
用心思了思,他大着胆子道:“父皇,当世之人,唯有一人,最盼我死。”
“谁?”
赵璟玮咬了咬,道:“八弟!”
定庆帝不由皱眉,道:“反之,你也最盼他死?”
赵璟玮猛的抬起头,心内生急。今儿父皇是怎么了,一向深沉的他,为何要把话说得这么明了。
他心里转了几个圈后,面上却依旧做出一派痛苦状,道:“父皇常教导儿臣,要手足情深,儿臣铭记在心。故儿臣舍不得,也不敢。”
宝庆帝叹了口气,再吐来时却是满脸的冷笑。
“平身退下吧!”
赵璟玮直到走出内殿,仍不明白父皇这一番话,是何用意。当真君心难测啊!
而此刻宫殿里,宝庆帝背着手,在殿中踱了几步,道:“来人,拟旨。”
夜幕四合,街边逐渐亮起了灯笼,就像是繁星落在了凡间,星星点点。
官道一侧的破亭中,苏子语背手而立,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爷,今天锐爷怕是赶不回来的,咱们回吧,迟了就要落城门了。”
苏子语摇头,“再等等。” “您都等了三日了。”小厮神情讪讪,往地上一蹲,拿了个枯枝在地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