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子语!
青莞默念,心中的恨意,如陈年的酒酿,越来越浓烈。
往事如风,拂面而过,风干了的记忆,到头来却是赤裸裸的欺骗,这让她如何甘心。
秋夜幽凉,月挂树梢。
镇西军营,静寂无声。
赵璟琰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半天不能言语。
阿离忙点了灯,见主子满头的汗,忙道:“爷,哪里不舒服?”
赵璟琰脸色微有些白,“什么时辰了?”
“四更已过。”
“我要喝茶。”
阿离倒了热茶,先尝了半口,方把茶奉到爷的嘴边。
一杯热茶下肚,赵璟琰脸色缓了过来,“去睡吧,我略站会。”
阿离自打爷从永乐镇回来后,再不敢离开半分,只在身后守着。
残烛摇曳,赵璟琰莫名心烦意乱,披了件衣裳走出帐外。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亮得刺人眼睛,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一晃竟是中秋,与她分别将将几日,竟觉得漫长。
那信想来她已看到,冷清的脸上是喜,是怨,是嗔,他真的很想亲眼看到。
“阿离,你说六小姐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阿离一听这话,暗暗叹气。能让爷半夜惊醒,又难以入眠的,只有她了。
“六小姐该睡了吧。”
“过了子时,便是中秋了。”
赵璟琰双眸如墨,闭了闭眼睛,声音随夜风飘散,“阿离啊,爷有些度日如年。”
阿离又是重重叹气。爷不在的那些日子,他一人分饰两角,心里又记挂着爷,日夜焦灼,他也度日如年啊。
“刚刚爷做了个梦,梦到她吐了口血,眼中还有泪。爷一惊,就醒了。”
阿离无言。
赵璟琰收回视线,慢慢转身,“去把胡勇给我叫来。”
“爷,这个时辰?”
阿离一脸为难。爷回来这些日子,整治军队,商议战事,调兵遣将,忙得连饭都觉都不够睡。
今夜好不容易早睡了,却又被梦惊醒。
赵璟琰背手走过他身侧,笑道:“大漠荒原,群狼相伴,我只有早一日把这镇西军整治妥当了,才能早一日回京。”
是早一日见她吧!
阿离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立刻消失在夜色中。
宝庆四十年,忡秋,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宜嫁娶,冲猪狗,大煞东方。
举国休沐三日
英国公府张灯结彩,喜气非凡。
天还未亮,殷黛眉就被碧玉摇醒,用罢早膳,屋里陆续就有人来。经年的妇人替她开脸,描眉上妆,一层层的穿戴起来。
苏子语一身喜袍,骑马从苏府出发,脸上微微带着笑,温润如玉,那神情如同世上最幸福的新郎。
迎亲的队伍蜿蜒几里,长的看不到尽头。街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对着新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队伍到了英国公府,新郎翻身下马,被人迎进府中。入中堂,略站片刻,一身红衣的女子被人搀扶着走出来,拜别高堂,由胞弟殷立峰背着上轿。
殷黛眉伏在兄弟身上,眼角却在寻着那人的衣袍。等看到那抹红色摆动的衣角时,她的嘴角高高扬起,顿觉心安无比。
她爱这个男子多年,也等待多年,今日终于得偿夙愿,一切都圆满了。从此夫唱妇随,平安喜乐。
“起轿——”
随着一声高喊,鼓乐齐鸣,八人抬的喜轿稳稳抬起,
青府里闺房。
青莞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身后的人道:“替我打扮得漂亮些。”
“小姐?”
月娘拿着梳子,迟迟不肯动手,“身子不好,又何苦走那一趟,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青莞素手捻起桌上的喜贴,淡淡一笑道:“人家既然来请了,又怎能驳了面子,去看看七爷到了没有。”
月娘叹道:“七爷昨夜没回去,和史家大爷一道,住了清秋阁。小姐还没起就派人来问了。”
“松音呢?”
“史小姐也没回去,就在后院住着。”
青莞咬咬牙,道:“劳他们费心了。”
“小姐心里明白,又何必再去,今日中秋,奴婢命刘婶弄一桌好菜……”
“月娘,只让我任性这一次。”
青莞拉过月娘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上面,如同小时候撒娇一般。
月娘的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小姐啊,奴婢不拦着,可小姐别忘了,人得往前看,不要走回头路。”
“嗯!” 青莞目中一片平静,没有仇恨,没有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