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果不其然,半盏茶后,史磊将松音打发走,挥退所有人,向她直言。
“青莞,贤王这人你也有所耳闻,下手从来没有轻重,你再好好思虑下,不要冲动。”
顾青莞笑笑,“史大哥,早些加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青莞!”
史磊急得站起来,一向温润的脸上难得的有一抹愤怒。“你要出了点事,我和你二姐怎么交待?你这样做毫无意义。”
顾青莞又笑,轻声道:“史大哥,我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青莞,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急躁的人,为何现在沉不住气,非要把自己都搭进去。”史磊一针见血。
顾青莞仰着头,看着他,也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察觉她细微的变化。
没错,她是变了,自那一口血吐出以后。
“史大哥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多年行医,难道连自保的方式都没有?你且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
“你……”
史磊见她油盐不进,脸上带着出分颓然,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道:“青莞,大哥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青莞眼中的泪,终是落下。
而此刻醉仙居的包房里,一身白衣的苏子语,举起手中的杯子。
对座的杨帆苦笑,“我是该恭喜你新婚之喜呢,还是安慰你丧母之痛。”
两人碰了碰杯,苏子语冷笑,“我把事情都与她说开了。”
“什么?”
杨帆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她到贵妃,英国公府面前告你一状。”
“她不敢!”苏子语微微垂头,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许久,杨帆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打量着他,“九十九回忍过去了,为何这最后一回,又忍不住了?”
苏子语淡道:“不想再演了,觉得累。”
杨帆想着他这些年的累,不欲多说,替他斟了满满一杯酒,“干了!”
“干了!”
杯空,杨帆压低了声道:“伯母这一去,你和你家两个大哥势必丁忧,不知道南、北直隶由谁接手。”
苏子语摇头,“君心不可测,不管谁接手,对苏家都不是坏事。皇上身子有恙,此刻丁忧,许能保命。”
“倒也是这个理。”
“这一趟泰山之行,我没办法跟行,你暗下多照顾下她,我怕贤王对她不利。”
贤王?
杨帆微惊,“你是说……”
苏子语点头不语。
“不会吧,贤王多少会有所顾忌吧,那蒋老七也不是吃素的,后面到底还有个寿王呢?”
那是你低估了她的美貌!
苏子语轻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想让她出事。”
“子语!”
杨帆放下酒杯,脸色一正道:“我且问你,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苏子语深吸一口气,却难敌此刻胸口的寒意,“有和没有,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还有什么分别?”
杨帆微微讶然。
八月二十。
一连几日的阴雨,骤然放晴,是个好兆头。
天子出行祭天,以大驾规模而出,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护卫及官员数不胜数。
青莞掀了帘子去看,密密麻麻的都是攒动的人头,看不到尽头,延绵数百里。
礼部尚书随引驾仪走至前端,其后方是皇帝乘坐的玉格。
玉格由太仆侍卿架驭,前后共四十一位架士簇拥,两侧则有左、右卫将军护驾。玉格后面便是禁军的高级将领以及内侍。
令青莞称奇的是,一向随侍在皇帝左右的张云龙,并未在随行的队伍当中,而是留驻京城。
青莞眸光微微一扬。倘若叶夫人没有过去,此刻禁军将领中,当有苏子语的身影。
再往后看,便是行至最后的后卫部队,分前后两个方阵,分别有四十八队,每队三十人。
“小姐,这浩浩荡荡的,得多少人啊?”叶青显然已被这阵仗吓住。
顾青莞算了算,道:“过万人。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规模,前朝有个皇帝出行祭天,足足动用了三万人。”
“我的妈啊,这么多的人,得花多少银子啊。”叶紫轻叹。
顾青莞冷笑。
据她所知,宝庆帝这一次泰山祭天,连着前头休整河道沿路,各地修建行宫在内,已将国库掏去大半。也算是奢侈之及。
因要赶着九月九重阳,大驾仪仗极少休整,行进速度极快。
青莞与刘兆玉,一人一天随侍在皇帝左右,晨夕两次请脉,确保皇帝身子无豫。
九月初五,仪仗入山东境内。 山东大小官员齐数迎驾,又行一日后,入行宫休整,此刻已人仰马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