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ACT.29 生与死的距离

拳，觉得连心中和掌心都一片冰冷。

    亡者。

    那又怎么样——她不也曾经和他一样。

    “………………”伸出手，眼前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静静地垂下头注视着自己。

    明明那么接近，明明如此靠近。近到了——好像一伸出手，就能碰到一样。

    但是，透过那虚幻不实的身影，她甚至能看到他身后朦胧飘渺的月色。

    “阿释密达……”她并没有下定决心，因而显得犹豫不前，阿释密达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反而向前一步，伸出了他的手——

    没有接触到正常人该有的体温，沙罗只感到一种好像在冬天、被人从头顶拨了一桶冷水一样的冰冷感。只在那一瞬间，阿释密达整个人，都从她身体里穿了出去。

    “看到了么，雅典娜。这就是亡者。是你不可能接触到的存在。”站在她背后，阿释密达依然平静地说着，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实际上那也确实是事实。

    “！！”

    相伴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人，只是不存在的人而已。

    明明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己面前。却伸出手，怎么也够不到。

    不管是史昂，还是艾俄洛斯，甚至是有“女性恐惧症”的童虎，都曾经接触到过他们的存在。

    不是用肉眼来确认，而是实实在在地站在那里。

    艾俄洛斯他们都是……有温度的。——那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感觉。

    但是，阿释密达……不同。

    那种冰冷的感觉，不是失落，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因为无法确认，所以时刻都好像，能够从她面前消失，去到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第一次——感到了悲伤。

    由衷地……为一个已经从时间的转轴上消失的存在，感到悲伤。

    这就是……所谓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吗？

    不管怎么伸出手，都无法企及的——绝对的距离。

    就像…………………………绝望。

    ◇

    在沙罗离开之后，阿释密达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沙罗离开的时候没有道别，而他也没有出声，只是任由她匆匆地、从自己身边掠过——明明像自己这种幻影，只要穿过去就行了。她却还是将自己看成是“生者”一样对待，小心翼翼地绕过他，才快步急行离开处女宫。

    这样分不清生与死的界限，最后只会让负责培育雅典娜的史昂困扰吧。

    但是……但是，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那么平静地说出这种冷酷的拒绝言辞。

    从沙罗拜托他，希望他教授她小宇宙的应用时起，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太依赖一个亡者，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何况雅典娜这个存在本身，就不应该有弱点。

    雅典娜的弱点，会让圣战变成人间炼狱。——就像……神话时代那一次、一样。

    哈迪斯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胜利的机会，所以，在那之前，他才会试图让她认清生死。

    不过，只要想到这个总是突然出现在处女宫，不干什么正事，不是睡觉、偷懒、打瞌睡，就是和他闲磕牙的小女神，他就有想要微笑的冲动。

    可惜的是，只是以执念遗留在这里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不管我多么希望自己忘记，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强迫自己忘记，都无法真正的遗忘。绝对不会遗忘——所以，我讨厌抛下别人的人，最讨厌。”

    似乎、雅典娜的确有说过这么一句话——在自己询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现世的家庭和家人时。

    那你大概也会讨厌我吧，我曾抛下别人许多次，也被抛下许多次——

    再怎么接近神，也不是神——这个事实，他早在神话时代结束时，就已如灵台澄澈般了悟了。

    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区别的，我们都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即使是神，也不能做到无所不能。

    这个道理……等你明白的时候，恐怕，也已到了……命运的、终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