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风吹拂着那森冷的音调渐渐消散,灌进少年满是汗水的身体内,一阵刺骨的冰冷,洛无忧垂头,跪在那花间,咬牙忍着那痛楚。
除了忍,她只能忍。
便是咬碎银牙和血亦要将那痛吞下去。
君惊澜让她做他的贴身侍从只不过是想报复她折磨她,可这又何尝不是她的一个机会?她费心想要和德全打好关系,也不过是因为德全是一等小厮,也有负责东院的清扫。
说到底都是为了更加靠近君惊澜,更加的靠近这藏雪殿,君惊澜手中确有彼岸之魂不假,且那东西南宫景煜曾说过他拥有多年,只是无人得知罢了。至于到底是从何而来,除了君惊澜自己,也没有人知晓。
前世那东西在登基大典上出现,这世也定会出现,从齐衍口中得知一切以后,她便在开始想,那彼岸之魂最有可能存在在的地方到底会是哪些地方?
无疑,这藏雪阁便是最有可能的。
洛无忧从晨时一刻,一直跪到午时二刻,整整两个半时辰,跪到膝盖都已没有了感觉,她跪身的那片血色蔷薇被折断的花枝也都全枯萎。
君惊澜便也一直坐在那血色花朵之间,整整两个半时辰一动不动,便是连眼帘都眯了起来,呼吸均匀缓沉,似乎已睡着。
正午时分,天空高悬着一轮艳阳,虽只三月,那阳光并不毒辣,久晒之下,却还是让洛无忧浑身里衣都已湿透。
微黑的脸颊之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和着那膝盖处渗着的血液全都滴落在那花园之中的泥土之中,滋养着那些血色的花朵。
“启禀殿下,已到用膳的时晨了,奴才已传好了膳。”又过了不知多久,王冲领着一众奴仆浩浩荡荡前来传膳。
王冲站在花园外,恭恭敬敬的跪着,一双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跪在躺椅旁的少年,眸光极其复杂难言中,却又透着一股格外的阴冷。
显然这位王管家也将洛无忧给记恨上了。
昨夜殿下大怒,并又一次遭遇到刺杀,自那传位的圣旨下来之后,几乎这些日子每隔几天便会有一回,不过殿下一般都不在太子府,却没想到这个莫言进府当晚,便又‘引’来一批刺客。
太子殿下那般大怒,这莫言只怕也是个奸细无疑。想他王冲识人无数,却竟是被那张老实的脸给骗了。当真是老马失蹄,太过可恨!
还好的是他们的殿下英明无比,一眼就戳破这小子心怀歹意。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三皇子君朔的人,还是五皇子君麒的人,又或者是八皇子君尧的人?
不过,不管是哪方的人马,既怀着歹心进来,那就是罪该万死,太子殿下只做这般的惩罚,着实太轻,也太便宜了他了!
王冲一脸的愤愤不平,恨不得用眼神将洛无忧凌迟,即使未曾回头,可那般充满杀意的眼神太过浓烈犀利的落在自己后背,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查觉?她不用回头,听声音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心下微沉,不止得罪了正主,连管家也是这般?
她之后的行动只怕是会处处受阻。然而,就算她摆了君惊澜一道,这管家也没有必要这般恨她入骨吧?虽然身为奴才当喜主子所喜,恶主子所恶,可那眼神却是太过阴冷。
还是说王管家被君惊澜罚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
洛无忧并不知昨夜她离开之后的刺杀事件,所以只能猜测定是君惊澜用了什么手段折磨管家,所以才会让管家对她几乎恨之入骨!
就在无忧思忖猜想间,那坐在躺椅上的男子终是张开了眼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而后,侧头问:“这一觉睡的本殿还倒真是舒服,对了,小奴才,本殿的小鱼儿飞回来了没有?”
“回殿下,奴才并没有看到殿下的小鱼儿。”洛无忧垂头恭敬的答,声音有些虚弱,这天上飞鸟自是有的,且还不少,不过,每只燕子长得都差不多,她如何能知晓哪只才是他的小鱼儿?
君惊澜蹙了蹙漂亮的眉峰,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愉:“这小鱼儿,莫不是在外面玩儿的不亦乐乎,连自个儿的老巢也不想要了,竟是忘记回来了?哼,它最好一辈子别回来,否则本殿一定会拔光它的毛,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说着微顿,瞥了一眼依旧跪着的人,满面怒容,嫌弃的喝叱:“没听到王冲的话么?还不起来伺候本殿用膳?身为奴才就要行奴才的本份,又笨又蠢,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真不知道本殿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要了你这么个愚蠢的贴身小奴才,真是降低本殿的格调!”
一字一句把地上少年贬的一无是处,却是让王管家老脸之上,嘴巴都惊得张大足以塞下一颗生鸡蛋。
殿下不是想要处置这个奸细么?
怎么的,竟是还要将这心怀不轨,狼子野心的奸细给留在身边?难不成是殿下想就近监视好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想想,这似乎也不无可能,只是还是不对,这不像是殿下一直以来的狠辣作风,对于心怀不轨的人,殿下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绝不会有半丝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