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吭声,我知道这一件事的。
他又说:“没有跳成,不过乖乖受了惊吓,受惊过度又吐又尖叫,住进了医院。”
“嗯。”
“今天你跟乔东城,也在是不?”
“是啊。”
“千寻,别这样子,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什么事问出来,这样跟你说话,让我觉得很内疚。”
如果我直截了当地问,你就不会觉得内疚了么?
对他,我又说不出太多气恨的话:“林端,你说吧,没关系的,这件事虽然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却是有着贯接的关系。”
“千寻,你真的懂事了。千寻,和乔东城毁婚吧。我虽然知道你打羸了官司,也得回了些东西,但是千寻你与他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是不会幸福的,我想我这一辈子不会幸福的了,但我希望你还幸福,千寻。”他握住我的手,有些感伤:“把我的幸福一块儿幸福着,可好。”
我别开脸,也缩回手。
“林静其实她有些极端,从喜欢乔东城,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生下乖乖,一个官家小姐不顾脸面这般任意妄为,她真的爱惨了乔东城,一个人在外面独立地抚养着乖乖。”
“林端,乔世伯很希望我和乔东城结婚,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有些惊讶,我又说:“乔东城与林静的事,我这外人,不能插太多的手,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你说你的婚姻,没有感情不会幸福,林端,那林静的呢?那乔东城呢?他们有感情吗?”如若有,就不会分手,就不会一直这样子。
他沉默着,端起咖啡了一大口。
这个就是我痴迷的男人,我想问他一句话,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林端,你说你还想着我,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嫁给乔东城,而阻了你妹妹嫁入乔家的路。”
“你怎么会这样说,我心里有你,与所有一切都无关的事。”
哦,得他这一句,总也是颇有些欣慰的。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太多,便是想见见你,千寻。”
“这样不好,你应该多陪陪飞烟姐的,她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还好,只休息了几天就去忙着结婚的事了。”
他和她,是真的要结婚了。
我想这一次,没有什么能阻止得了。
林端,如我所想的一样,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奈何这一种责任,却沉重让心累心痛心恨起来。
若是那时你,把我留下来多好。
在机场时我就只盼着你说一句:“千寻,不要走。”
我一定不会走,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人总是想着当时应该怎样怎样,不断地去后悔,就会不断地悲伤。
“很好。”我沙沙地说。
“千寻,对不起。”
“怎么突然跟我说这样的话。”
“在法国那样说你,一直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合上眼眸,滚烫的泪珠在眼皮下打转着。
让它落下心底去,把里面所有的浮澡不安和苦涩都抚平。
“对不起对不起,千寻。”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笑着却泪滑了下来,拿着手袋依然优雅地说:“我先走。”我不想在这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大哭。
等了好多年啊,林端,痛了好多年啊,我一时之间我真的消受不起太多。
飞快地跑着,跑得喘不过气来,才会舒服一些,跑得让我无法呼吸,痛疼才会少一点。
我总是忘不了,你在法国那惊讶的脸,你说:“陌千寻,你怎么这么贱。”
你不知道,我多么多么的委屈。
你不知道啊,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从此你一离开,就是三年多,我找不着你,你也不会来找我。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宠我,你教育我,你教我做很多有意义,很多好的事。
我们一起很多很多的浪漫,很多的甜蜜。
你知道在法国多难吗,我跟妈妈什么都没有了,护照,卡,大部分的现金还有行李都给人偷了,我不会法语,妈妈会得也不多。
我在法国的学校,没有一个朋友,很多人都欺负我是一个中国人,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国内的亲戚对我们避如蛇蝎,没有一个人接长途电话,我给人家洗盘子,洗厕所,我也没有哭过,再苦再累我想着你,我就觉得一切都可以熬过去的。
可妈妈受不了了,妈妈从楼上跳下来,我怎么能看着她守着她等着她死啊,我最爱最爱的妈妈,最疼最疼我的妈妈。
她摔得很重,大量出血,可是我没有太多的钱去买血,就哀求医院抽我的血,妈妈破碎得像破布娃娃,却还有意识的。
动一次手术多少钱?用一次药多少钱,什么都要钱,钱不是万能,可是钱却是可以逼死人。
我最值钱的,就只有身体了。
摔在路上,膝盖开始尖锐地痛着。
我双手抓着发,用力地摇。
我要忘了那些黑暗的过去的,不要再想去,不要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