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道会的喽啰赶紧闪到一边,让出小路,车前则突然让出一条大道来,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人,黑衣墨镜,唯一能辨别的就是头上的发色发型,左侧那位银灰小平头,右侧那个则披头散发,尽显乌黑。
老的一位摘下墨镜,眼神凌厉有如苍鹰,炯炯望着我,问:“你就是那个连伤咱们几十号人的那小子吧?”
“不是我,”我有些怯场,“是龚姑娘。”
“可笑,”他掏出碎步擦了擦墨镜,“老子纵横江湖这么久,还第一遭听过这种事,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
“我骗你做什么?”我环一圈指指点点,“不信问问你那些酒囊饭袋?”
喽啰们一个个退避几步。
“老子当年在永昌宫门前给两个小孩抹了脖子,”老头竟说,“二十年来却不见玄帝过来。平日里也不招惹龚姑娘,她老人家怎么会现身?”
“要怪就怪你作恶多端,现眼报,”爸开了车门,走下车来,死死地盯着老头,“符海棠,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
眼前老头,果然就是符海棠,他一见了爸,顿时诧异,“伊。。。伊大哥?”
“我没你这种兄弟,”爸骂道,“要不是命大,二十年前永昌宫前抹脖子的就是我。”
“这么说,”符海棠点头,“二十年前你果然是躲在永昌宫里,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怎么偏偏不见你?”
“我根本没在宫里。”爸才说,“你这种蠢人,是料不到宫前那颗大榕树的。”
符海棠一听“大榕树”三个字大吃一惊,“你就躲在大榕树后面?”
“没错,”爸一字字吐出来,“你亲手逼着三个孩子入兴道会,有一个不肯,你就杀了另外两个来威胁。我想,你应该是把他养起来,留在身边做接班人吧。”
符海棠点头,“没错,”身边的年轻人此时摘下眼镜来,星目朗眉,可惜误入黑道。
“世上知我者,除了大哥别无他人,”符海棠说了这么一句,“他叫向刘云,原来叫向晓文。”
我一听“向晓文”,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晚的片段:“道泰。。。”又想到小学时班上他总喊我:“道泰。。。”
“你是向晓文?”我指着眼前这人。
向刘云打量我,“你认识我?”
我说,“我是黄道泰啊。”
“道。。。泰。。。”他眼眶有些湿润,激动不已,“你。。。你真的是。。。道泰?”
“没错,”我才想起,“我记得,以前放学,我们经常一起回家。”
“没错没错,”他忙说,“你是道泰,你真的是道泰。”
符海棠一头雾水,问:“云儿,你跟他认识?”
“义父,”向刘云解释,“他是我小学的同学。”又问,“对了,永昌宫那晚,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掉水了。”
我解释,“我躲到大榕树后。”
符海棠霎时心惊肉跳,脸色发白,颤颤巍巍指着我,“那晚。。。你。。也在?”
“实不相瞒,”我只好和盘托出,“本来我就从宫里跑出来,可晓文偏说我胆小,非要一起回去,才遇上你们进来。”
“这么说,”符海棠揪起向刘云的衣角,“你们一共来了四个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义父,”他赶紧扯下,指着我说,“他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他掉水了。”
“你以为,你以为,”符海棠破口大骂,“奶奶的熊,还以为只有你看见,没曾想又多出两个人。”
“姓符的,”爸却说,“现在落到你手里,我们也好认栽,不过我求你个事,”他指着远处的盈盈,“我老婆和儿媳跟这件事没关系,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大哥,”符海棠咧开大嘴,“这事好说。。。好说啊。”
我和爸爸看着他那眼神,实在无法言喻。
盈盈听我们讲了这么久,只好走到我身边,跟我十指紧扣。
“盈盈,你。。。。”向刘云指了过来,“你跟道泰。。。”
“他不叫道泰了,他叫伊绍贤,是我。。。”伊犹豫一下,才说:“我未婚夫。”
对向刘云可谓是晴天霹雳,就像空中不测的风云,符海棠却问:“大哥,那晚你去永昌宫,原来是为了你儿子啊?”
“不,”爸解释,“这孩子跟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只是那晚看他可怜,才收养下来。”
“有意思,”符海棠拍拍手,“有意思,你儿子不是你生的,我儿子。。。也不是我生的。。。”
“符海棠,”爸挡在我们面前,“你想要玄帝宝剑,我可以给你,但是,今天在场的人,你必须放过。”
符海棠一听便满意多了,才说:“大哥,这边说话不方便,要不,挪个地,到小弟那里?”
“你说的是。。。”
“造、凤、楼,”符海棠慢条斯理的说,“大哥难得回来一趟,就让小弟未大哥大嫂,还有侄子侄媳接风洗尘。”
妈走出车子来,赶紧走到爸身边,惊魂未定,盈盈只好陪着,对我说:“都怪我,刚才把龚姑娘气走了,要不,哪轮得到他们这么大架势?”
我摇摇头,“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符海棠装腔作势,摆出一条大道,“大哥大嫂,请。”
爸见事已至此,只好吩咐:“先去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