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觉得,要论起说话的艺术来,自己还真得好好学学呢。
皇后娘娘接着道:“今儿这事儿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像我这样的,比着母后,那自然又是差着许多了,只怕更看不明白,今后还是别掺和人家两家人的事情,我一说话,人家又不好推辞,回头不好了,还不是埋怨我不是?”
她一个字不提太后,只说我,可口口声声都是在规劝太后别做这种媒了,转头还对陆夫人笑道:“今后你们家要娶媳妇,挑姑爷的也都别来问我,我是再不管这种事的了。”
陆夫人忙笑道:“娘娘这样一说,我就是有那样的心竟也都无话可说了,早知道,我前儿就该来问的。”
她们这样言笑晏晏的,只撇下坐在一边王氏母女尴尬的了不得,只是坐立不安。
周家众女眷本来就是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这会儿在寿宁宫来了这样一出,坐了这大半日才算消停,这会儿就都起身告退,随皇后娘娘往那边去了,皇后笑着招手道:“宁宁,跟我吃糖去,我正有好东西给你呢。”
这脸面给的大了,可周雅碧确实很乖的还抬头看了看她娘,见她娘点了头,才笑嘻嘻的跑过去,拉住了皇后娘娘的玉手。
她仰着头说:“文哥不许我多吃糖,说会坏牙。”
她嘴里的小哥就是小王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涉的,现在周雅碧被人叫宁宁也很习惯,而且她开始叫起文哥来了。
唐宝云在一边看着,总觉得小王爷和周雅碧这样的纠葛简直古怪,只是不能说。
皇后娘娘听了笑道:“我给你一块就不要紧。”
“嗯嗯。”周雅碧忙点头称是,一时说说笑笑,场面十分和谐。
待她们都走了,太后娘娘才沉下脸来看向王氏母女,王太太早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道:“表姨,我是真没想到她们家下这样的套子给我钻呢。”
这王家与太后娘娘有拐角表亲这一点,大约皇后娘娘心中知道,但周家没算清楚,否则,太后娘娘也不会这样肯使力了,这会儿,这王夫人一脸羞愧,倒是把东安郡王妃给扯了出来做挡箭牌。
照着王夫人的想头,这东安郡王妃除了两个儿子,就唐宝云一个独女,又是最小的一个,哪里有不疼爱的?
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能不明白吗?那一日,王四姑娘跟唐宝云撞上,那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东安郡王妃偏偏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闹的那样,好像了不得的大事一样,王夫人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她回家也再三盘问过自己女儿,王四姑娘就差赌咒发誓的表示自己真没去告这个状了,王四姑娘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事儿我又不占理,我吃饱了撑着找人家亲娘告状呢?
王四姑娘说:“娘,您也想想,回头有个姑娘来告诉您,说我跟她撞上了,她还骂了我,您会怎么着?”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王夫人那一日不欲多事,后来倒也没理会,没想到,这会儿叫唐宝云拿出来说了起来,倒成了坏事的关键了。
太后娘娘问:“她们家?”
王夫人忙道:“这会儿只有表姨您问我,我自然是有一句说一句的,要说,我们家蕙儿性子是急躁了些,瑞华县主先前说的那个事儿倒是有的,蕙儿跟人撞上了,她心里一急,也没看清人,就说了那句话,是真有的。”
她见太后娘娘皱皱眉,又忙道:“但蕙儿是个单纯孩子,就是这么一说,其实不管到底撞到了谁,也都一样的,且后头她看清了是县主,也赔了不是。这件事其实就这样完了,后头东安郡王妃召我们说话,也是有的,但真不是咱们家去寻王妃说的。”
“不是你们?那还能是谁?难道那唐氏自己去找王妃要家法不成?”太后娘娘还是有点不信。
“哎哟我的表姨。”王夫人忙道:“要说寻常事那自然也罢了,可是跟今儿连起来一看,您还不明白吗?人家可是亲母女,这是下了个连环套儿呢!”
太后叫她提醒了,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还真是这样,东安郡王府借着这一幢,就把王四姑娘的名声给搞臭了,如今说出来,冠冕堂皇,连同自己都被摆了一道,落了个识人不明的名声。
“好算计!好算计!这东安郡王妃还真是好算计!”太后越想越恼,气的了不得。
太后娘娘自入宫起就为嫔,后为妃、贵妃,终至皇后之位,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没想到这一回,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人在小节上做了文章,阴了她一把,简直仿似被人撕着面皮打脸似的。
只觉得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