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了,唐宝云又是个不要脸的,她不像别人家的婶娘那般有话语权,便也不等唐宝云回答,便笑道:“大侄儿媳妇别怪婶娘多嘴,依我看,大侄儿媳妇跟前几个丫头,都是得用的,模样儿也过得去,不如开了脸给堂哥儿放两个人,一则拢了他的心,二则你也有个臂膀不是?我看你跟前那个梅雪就不错,模样儿放在屋里也是上上等的了,且又是你从那边府里带来的,还有个不向着你的?”
这话要不是周二夫人嘴里说出来,换个别的人,唐宝云还真能当是好意,虽然跟她的思想不符,却是当今贵胄女眷的主流思想,且也是建议的可行之法,所以周二夫人说出来的时候,郭太夫人也并没有说她什么,估计是知道唐宝云与周二夫人不对付,才没有出言赞同,但默然其实就意味着深以为然了。
唐宝云深知,别说夫家婶娘,就是自己娘家亲娘,给女儿预备陪嫁丫鬟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考虑,一二能干臂膀是给女儿预备的管家娘子,一二模样俊俏,年纪稍小的丫鬟,便是预备女儿有孕的时候,伺候姑爷的通房。
这其实真是一种无奈之举,唐宝云能理解,也觉得无奈,她也打定了主意,周玉堂若是自己要,她绝不拦着,她也拦不住,可她绝对不会主动为他安排,她还是有她的底线的。
唐宝云笑道:“二婶娘说的有道理,其实这事儿前儿我也提过一两次,只是大爷那脾气,不是我说,通天下人没有能猜得透的,我一说,他就恼了,说是我嫌他!还说了些杂七杂八的话,倒把我给骂了一回,只说是我嫌麻烦,不愿意伺候他。说我平日里不理睬这个,还预备着但凡怀孕一回,家里就多两个姨娘不成?婶娘瞧瞧,我这冤枉不冤枉,也亏的我脾气好,不然早来老太太跟前哭好几回了,婶娘今儿这话,我是不敢说了,婶娘若是得闲了,回头问问大爷去?”
这话噎的周二夫人半死,而且她还觉得唐宝云有影射她的意思,她与周二老爷也算得青梅竹马的夫妻,平日里感情不错,周二夫人在这上头也看得紧,平日里难有丫鬟与周二老爷沾身,不过周二老爷虽然给她脸面,可在她有孕的时候,却也还是名正言顺的收用了几个丫鬟,便正巧,不管是养周雅丽还是周玉辉的时候,周二老爷也都是抬了两个丫鬟做姨娘。
唐宝云其实是凑巧了,她还没那个本事这么快就把周二夫人的一切打探的那么清楚呢,她也没有那个时间。
她其实是极其不愿意把自己卷进后宅争斗这个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的,就算这后宅或许算是她的立身之本,可是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总是有一份别人难以理解的坚持。
唐宝云不清楚周二夫人在外头的事,郭太夫人却很清楚,不过她也没理睬,周二夫人是隔房的婶娘,却提起周玉堂屋里的事,未免有手伸的太长的嫌疑。唐宝云年轻,又是晚辈,虽不好斥责,可指桑骂槐说两句,也不为过。
周二夫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便笑道:“论理,这话也不该我来跟大侄儿媳妇说,大侄儿媳妇上有婆母,又有娘家母亲,只偏嫂子掌家事忙,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王府王妃如今又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只怕也想不到这茬上,我才跟大侄儿媳妇提上这句,说起来,昨儿大侄儿媳妇回家请安,可见着王妃没有?”
唐宝云要慢半拍才明白这是周二夫人故意提吴王妃刺她,可惜吴王妃并不是
真的她的亲娘,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便笑道:“婶娘都说了我娘一心向佛,不问世事,自然不敢打扰,婶娘问这话我知道,想必是婶娘如今也信了佛了,想要与我娘一样,预先打听打听?”
她是真懒得在这里斗嘴浪费生命了,便起身对郭太夫人笑道:“昨儿出去累了点儿,坐久了腰有点酸,老太太容我回去歇歇去。”
郭太夫人便笑道:“去吧,你累着了,今日晚饭不必上来了,身子要紧。”
唐宝云笑着应是,看一眼周二夫人那铁青的脸色,转身便走了。
等唐宝云一走,郭太夫人才对周二夫人道:“他们屋里的事,你嫂子都没理,我也没理,你说她做什么?”
周二夫人道:“我倒是一片好心呢,只是老太太你瞧她,说话那个样儿,哪有半点晚辈的样子。”
“你先有点儿长辈的样子罢。”郭太夫人淡淡的道:“好心不好心的也不论,跟你有什么相干?”
周二夫人到底还只是儿媳妇,便是心中再不忿,也不能再说了,只随便寻了两句闲话说了,便指着有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