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多久,久到夜雪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便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个石屋,还是那精致雍华的装饰,鼻端萦绕的,还是那缕特别的药香……
夜雪凝视着齐无病苍白憔悴的脸,凤眸中突然涌上了一阵酸热,沙哑的声音艰难道:“无病,原来,我已经拥有了一切。”
齐无病从没想过夜雪会在他面前落泪,有些慌神,唇角凝起温柔的浅笑,一边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柔声安慰道:“雪儿,不哭,不哭……”
夜雪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轻声道:“无病,我想见他。”
齐无病眸光一暗,心里虽明白她说的是公冶墨,却还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我带你去见他。”
夜雪点了点头,又觉得眼皮沉重起来,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夜雪睡的甚为安稳,甚至连唇角都带了浅浅的笑意,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便好了起来。
齐无病却越发苍白憔悴,眼睛布满血丝,眼窝深陷,下颌上还有青黑的胡茬,就连一向整洁的衣服都变得皱皱巴巴。
但他看到夜雪醒来,还是温柔宠溺的笑了,冰凉的手抚了扶她鬓角的软发,温和的声音满含疲惫,道:“雪儿,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夜雪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怔怔的望着齐无病,略显苍白的唇抿了抿,才艰难的开口,道:“无病,我夜雪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相待?”
夜雪醒来后,又在床上修养了两三天,便能下床走动了,只是这次中毒,让夜雪的身体受了些损伤,近期内恐怕很难完全恢复。
不过,这次也算是幸运,若不是齐无病早在夜雪身上施了毒,恐怕这次她是难逃一死了,可是两种毒相生相克,竟然形成了一种新的毒,不过这毒诡异异常,它竟然潜伏了起来,至于何时会毒发,就连齐无病也难以预测,更别提解毒了。
齐无病给这毒起了个名字,叫做若隐仙,正好形容它若隐若现难以把控的秉性。
夜雪倒不以为意,反而劝齐无病道:“如今大敌当前,不是管这些的时候,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毒发,不如将精力放在如何救出齐悦儿的事情上。”
齐无病也知道夜雪所说的道理,但总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依然暗中研制若隐仙的解药。
只是在这段时日里,夜雪没有看见若水的影子,而那件天蚕羽衣也不知去向,夜雪问齐无病,齐无病只说她离开了,但夜雪却在齐无病下属的眼中看到了异样。
夜雪便暗中留心那些下属私下的议论,直到有一天,夜雪晚上睡不着,来到热泉旁边散步,突然听到有人小声道:“那女人不就漂亮点,真不明白,少主那样的人,竟也会被美色所迷。”
有人接话道:“她岂止是漂亮,你不知道,那种长相,就叫做倾国倾城。”
那人嗤的一笑,道:“那又怎么样,那种歹毒的女人,再美也是蛇蝎美人,我们齐家,怎么能让这种女人做未来的主母?”
这人便道:“可是少主喜欢她,前些日子她中毒快死了,你没见少主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还记得那几日,少主整天魂不守舍,眼中只有她,所有事都不闻不问,就连……”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道,“就连悦小姐被他们扔到大宅前的广场上,冻得奄奄一息,也没能逼少主出去救她。”
“唉……说起来就来气,现在也不知道悦小姐怎么样了。”
“是啊,那样冷的天,浑身湿透了被绑在寒风中,就算不死,恐怕也会大病一场吧。”
“这都是那女人的错,就连若水姑娘也因为没有服侍好她而被关进了地牢,那个地方又湿又冷,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得住,经历了那番变故,她本来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现在不知道要哭成个什么样?”
“嗨,我说兄弟,你该不会是看上若水姑娘了吧,她心里想的可是少主,我劝你还是别高攀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就事论事。”
接下来便是两人的笑闹,夜雪便没有听下去,但是,只这些便让她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严重的地步,却为何还不见齐无病采取行动,就算当时他照顾自己实在分不开身,那现在呢,他为什么还要按兵不动?
很快,夜雪便知道了答案。
这天早晨,夜雪又见到了若水,她是来服侍夜雪梳洗的,但她对夜雪,再没有了以往恭谨。
只见若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妆台上,很是优雅的弹了弹身上的天蚕羽衣,柔美的声音道:“小姐,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