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地出宫,不就好了!
她们似乎忘记了,在这之前,她们自己也是不愿意出宫的。
一旦出宫,宫里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有那些奢靡的一切便都要远离了。
以往,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妃子,一旦出宫,她们便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样的落差,是每个人打心底里都不愿意接受的。
冰月看着这些女人的神色,心底只是冷笑:“紫鸾。”
紫鸾听到声音,不需要冰月吩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缓步走到那为首的女人身边,缓缓蹲下,捡起那枚墨玉扳指,紫鸾又重新反身走了回来,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没有在那可怜的女人的身上停留过片刻。
一个被人当了枪使的女人而已,既可怜又可恨。
她们不会同情,同时,也不会怨恨。
对于这样的人,命运终会给予她一个偌大的教训,让她活明白的。
此时此刻,光是这些女人谴责的目光,都足以将她的心里防线摧毁地一干二净了。
现下,最大的问题,是太后,而非旁人。
在之前,冰月只一心想着要将太后赶出宫去,让她再也无法插手自己与萧御之间的事情,也再无法祸害萧御的。
可是,听了萧御的那几句话后,她却已经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女人,留在这世上,本就是个祸害。
当年,她可以那样对待一个孩子,如今她也要让她尝一尝长满倒刺的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
墨玉扳指从太后的身上掉下来,已是不争的事实。
太后无从辩解。
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光是这一点,便可以定她一个“欲图谋反”的罪名。
然而,不等萧御说话,冰月已经捏着那枚墨玉扳指带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然后用另一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枚扳指,悠闲而慵懒地抬了抬眼,看一眼太后的方向。
太后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仿佛是突然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似的,叫她无从逃脱。
她的脚好似也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慵懒的声音缓缓地从女子优美的声线流出:“萧御,太后娘娘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也可谓是劳苦功高的。如今,她年纪大了,你可要好好地待她才是。慈安宫里一定有你们很多的回忆,不如仍旧让太后娘娘住在那里。寿春就别去了,太远了,路上也不大安全的。我平日里没事儿,就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你看呢?”
女子温柔的看着萧御,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中闪动着皎洁的光。
她漆黑的瞳眸流转,说出的话大度极了。
若是先前没有听到萧王说的那些年少的故事,兴许,大多数人会觉得这女子倒是个大方得体的,就算是被太后推得受了伤,还能想着伺候太后终老的事情。
偏偏萧王方才提到了慈安宫,甚至还提到了慈安宫低下的刑场,以及可能存在的一大堆可怕的刑罚。
太后这些年并不在宫里常住,便是住,也只是住在庵堂里,日日念经拜佛的。
以前,没有人知道太后明明有自己的宫殿,为何却不住。
今日却都已经明白,太后不是不住,而是不敢住。
大抵那地下刑场中的冤魂太多,太后怕被厉鬼缠身,因此才远离了慈安宫,甚至搬入佛堂,祈求菩萨的保佑的。
可这新来的受宠女子,却张口便是要太后回到慈安宫去住着。
她们虽然猜不透冰月的心思,却也知道此举对于太后而言,绝不是冰月口中所说的“孝顺”,反而,更多地是惩罚的意味吧?
听到冰月这番话,萧御不由地轻笑出声:“丫头,你这是在为本王抱不平么?”
冰月无辜地眨眨眼:“咦?王上,您在说什么?”
萧御越发笑容灿烂起来,微微垂下头来,拿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她小巧的琼鼻,萧御温柔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女子,深情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丫头,谢谢你。”
冰月嘿嘿一笑,却不作答。
宁律和卿儿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起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而,当众人被他们的声音吸引过来,朝着他们看去时,却发现这两个孩子竟是不约而同地将捂着眼睛的手指轻轻分开一条缝,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一幕。
冰月无奈笑了笑,朝两人招手:“你们俩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卿儿嘟着小嘴,悄悄往宁律的身后躲了躲,“哥哥,怎么办?”
看着卿儿这孩子气的动作,冰月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实了几分。
太后对萧御所做的事情,着实让她气愤不已,连心都冷了。
这两个孩子就是最大的温暖,在她快要陷入地狱的时候,他们的笑容总能将她拉回到人间来,让她的身心都是暖融融的一片。
宁律刚下手,推着卿儿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冰月:“娘,什么事儿?”
“你过来,过来我跟你说。”冰月继续朝着两个孩子招手,可那灿烂的笑容却叫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眸子中闪动的狡黠太过熟悉。
宁律摇摇头:“就这样说吧,这样说,我也能听见的。”
冰月顿时沉了脸,严厉地问道:“你过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