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杰看着郑水桥将罗恩扔进之后,派人将唐辛带走了,他们对唐辛的态度还算客气,他看到对面另外两间牢房又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男的,一脸血的,是真的血,好像刚被殴打过,一个女的,神智恍惚,两眼呆滞,看着这两个新人眼里露出一种久违的新奇感,楼杰说不出这种感觉,就好像很久没看到外人很渴望的眼神。他们也许是老早就被关在那里的。
楼杰将嘴伸出铁窗,几根粗粗的铁棒卡着他的方脸,楼杰的眼睛斜得都快转不动了,他还是没法看到边上的牢房,他吃力地喊:“罗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撑得住吗?”
罗恩躺在牢房的地上,直喘气,他浑身血淋林的,手臂上被咬下了一大块肉,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才一会的功夫,地面上血迹斑斑。
楼杰看不到罗恩,他又问:“罗恩,你死了吗?没死吱声!”
罗恩忍着疼痛,骂道:“你他妈的让我歇会行不行。”
楼杰:“还会骂人,真硬气!那你歇够了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恩看着天花板,然后支起了身子,靠在墙壁上,他的上衣都被脱掉了,只穿了件背心,冷不说,更要他的命的是血流不止,他道:“他们没有给我止血,把你的衬衫撕开递过来。”
楼杰一听,慌忙脱下工作服,将里面的毛衣、白衬衫、脱了下来,他用力将衬衫撕成一条一条打成一个结:“喂,好了,伸手接一下。”
罗恩看着门,咬着牙,他发出一身痛吟,脚底仿佛踩着钉子一般,每走一步都让他忍不住弯腰,他掰住铁门,打开小窗户,将手臂伸了一点出去,小窗户上还有铁条,他的手臂很粗,只能伸到手腕上方一掌处。
楼杰开始抛衬衫,一下两下,罗恩都没能抓住,他试了三十多次,终于,罗恩抓住了一头,他将衬衫拿了进去,给自己压迫止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鲜红的肌肉渗出的血水。他靠着墙休息:“楼杰,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楼杰叹了口气:“他们嫉妒我长得太帅,所以决定关我一段时间以平息他们内心的自卑感。说说你吧,郑水桥说如果你能熬过24小时,是什么意思?”
罗恩道:“呵呵,就你那样还帅,跟帅半点都沾不上关系!什么是帅?我这样的才算!”罗恩不忘奚落他,顺便把自己夸奖了一翻,他当然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输给楼杰的,然后接着道,“我想跟我的血样有关,他们拿我做了一次实验。我的左手臂上被丧尸咬了一口,右手臂上被变异者咬了一口。”
“真他妈不是人!”楼杰骂道。
“呵呵,我能说我还挺期待实验结果的吗?”罗恩苦笑。
楼杰道:“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罗恩:“如果失败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三个小时后如果我还活着,那么证明丧尸病毒对我无效,24小时以后如果我没有变异,那证明突变后的病毒也对我无效。”
楼杰背靠着墙,和罗恩看上去就像背靠背那样,他又问:“我觉得你不会死。”
罗恩感到自己有点发烧,浑身很烫,他道:“我宁愿你说死定了。”
楼杰:“我觉得他们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要知道你的血样他们已经拿到好几个月了!”
罗恩:“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该被原谅,他们拿活生生的人做了实验这本身就是伤天害理。”
接下来他们两个都保持了相应的沉默,每隔十几分钟,楼杰就会问:“你还活着吗?”
罗恩就会回答:“当然。”
他们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类似敲打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这种声音很轻微,但是他们可以听清楚,就好像有人用纽扣敲打着门板,而这个声音距离他们并不远。
罗恩和楼杰都没有去注意这个声音,谁还有心思去听?
罗恩是在晚上9点30分的时候被带过来的,现在是12点55分,过去了三个小时零25分钟,楼杰一直不敢问,又过了二十分钟,他忍不住问了句:“罗恩,你还活着吗?死了也吼一声!”
罗恩没有任何回应。
凌晨1点30分,哪吒醒了,开始唱各国语言版本的国际歌。监听哪吒的工作人员大半夜被他的鬼哭狼嚎声惊醒,愤怒地关掉了他的音频,都唱了几个月了耳朵都生出茧来了!比公鸡打鸣还准时!哪个正常人没有手表能那么准时!神经病不需解释!留着这张嘴真是浪费粮食!
楼杰蜷着身子,将头埋在腿间,双手握成了拳,一遍又一遍敲打着自己的额头,他的眼睛红红的,该死的,罗恩怎么就这么弱爆了呢!几个小时也挺不过去吗?他用粗糙的手掌一遍又一遍抹着脸上温润的液体,他应该高兴,不是吗?罗恩这个混蛋再也不会膈应他了。
那种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还在有规律并且锲而不舍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