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都说我脾气好,可这人总能轻易地拨起我的怒气。
“叶紫同学,你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解释,那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并不是有意……”
“停,我再说一遍,你打错了。”我气呼呼地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失约,最恨的就是明明做错事还要狡辩的人。其实话说回来,向晖并非罪不可恕,可我就是生气,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一贯以扑克脸为其标志的管理员李阿姨此时露出一个疑似谄媚的笑脸:“同学,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额上竖起三道黑线,原来李阿姨才是最最八卦最有工作责任心的狗仔队。我心有不满,又不敢开罪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阿姨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小姑娘家装装腔也就算了,不要太过分,要是男朋友跑了哭都来不及,李阿姨可是看得多了。”她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指点着我。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人也未免管得太宽了:“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你要是不嫌弃,你家儿子啊侄子什么的尽可以介绍我认识,我来者不拒的。”
阿姨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只好闭了嘴,我险些暗爽到内伤。
我趿着拖鞋,临走时还和阿姨调侃:“有合适的男孩千万别忘了我啊。”
话音才落,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阿姨接起来低声询问几句,无奈地递给我:“又是你的。”
我心里暗骂一句,还有完没完,抓起电话,劈头就嚷道:“你还要我说几遍,没有这个人,以后不要再打来了,谢谢。”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淡淡柔柔的声音:“怎么了?谁把我们的叶大小姐气成这样?”
我拍了下脑门:“然然,是你……我还以为是……”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地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你以为是谁啊?干吗吞吞吐吐的?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汪然在电话那头哇哇直叫,一个劲地逼问我。
“没有谁,喂,你这个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给我打长途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小叶子,我好可怜……”汪然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叙述着她的悲惨遭遇,可怜兮兮,“我的脸被球给砸了,那可是八百元的眼镜,我的脸,差点就毁容了……”我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没法见人了。
“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证明伤得不重,”我坏笑,“一般公主遇险的时候,总会有王子出现,嘿嘿。”
汪然笑骂:“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女人,知道现在长途电话多少钱一分钟吗?”
“错,是女孩,不是女人。”我反驳,“请不要毁坏本姑娘的清誉,”和汪然斗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尽管我们处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年。
一贯伶牙俐齿的汪然在此时忽然沉默了。
“喂,然然,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啊?”我继续发挥互相折磨的本色。
“小叶子……我好想你。”从她的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煽情的话,这真的是出自神经粗线条的汪然之口吗?我怀疑,可还是被感动了。
鼻子有些发酸,我捏了捏鼻梁,张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想我就飞来看我,也就两小时的行程,你少在电话里和我互诉衷肠。”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汪然平静地问我。
“三年?五年?”我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实在是记不清了。”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良久之后,才说:“四年零八个月。”难为她能记得这样清楚。
“然然,我可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丑了。”现在的氛围有些感伤,我一时没法适应这样的改变,只能以自嘲加牺牲形象来活跃下气氛。
“小叶子,或许哪天我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可别大惊小怪。”
“到时我一定舍命陪君子,以弥补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我干笑几声,就听到然然在那头呸了一下。
我在这头正聊得起劲,浑然没注意到李阿姨渐渐拉长的脸,她先是旁敲侧击:“叶紫同学,晚自习快开始了吧。”
我没空搭理她,随便嗯了一句就企图应付过去。
她见旁敲侧击没啥效果,只能使出撒手锏:“叶紫同学,请注意下影响,这是公用电话,你已经占用了近半个小时,也为别的同学着想下,OK?”
这还真实惊人的发现,原来宿舍管理员阿姨的英文也能说得这样溜,不愧是在名校耳濡目染多年,自惭形秽啊。我吐了下舌头,向汪然挥泪道别。(未完待续)